我爹,淡漠地问他,「不知道吧?」
「因为我娘啊,她从多年以前就谋划这一切了。林端,林端的父兄,甘烈的爷爷,都是我娘的人。」
「我娘为你谋的,可是江山!」
「你但凡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情意,何止于只能做一个小小的首辅,这天下,我娘都拱手给你!」
「你……说什么?」
我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他该有多懊悔,我就是要让他临死之前懊悔。
我抽出匕首,再次刺向他胸膛,一下又一下。
我仿佛再次看见了我娘的脸,那张美貌绝伦的脸,没有了悔,没有了恨,没有了怨。
她说离儿,娘可以阖眼了。
她说离儿,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看见娘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
宫变后的第一夜。
我回了从前做皇后时的寝宫。
寝宫里到处都还有萧珩的气息,却温不了我。
我一进去就浑身冰冷,头痛欲裂。
「穗儿!」
穗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奴婢等您许久了。」
「奴婢死罪,奴婢按您的吩咐,要安排人把先皇运出宫医治好。」
「奴婢几人还没等把先皇抬出宫去,就来了几名高手,制服了奴婢等,先皇被他们补了刀,抬走了。」
「奴婢没有自尽,就是要亲眼见到太后,请太后赐奴婢死罪!」
「奴婢知道,太后钟情于先皇,不然也不会留他性命,让他永不入宫,去做个寻常百姓。奴婢罪该万死!」
不等我问他为何萧珩会死,穗儿就先自己交代了。
这一日,我曾想过无数次要把她碎尸万段,可她最后这句话……
「谁说本宫钟情于他?起来,给本宫寻十名健壮的男子!」
16
穗儿叩谢完,起身看我,战战兢兢,「太后,真要……暖床的男子?」
「快去!」
「是!太后!」
「太后,奴婢还有事要禀报,后宫里之前萧承嗣的人都按太后吩咐处置得差不多了,只剩惜妃,要杀吗?」
「给本宫带来!」
「是,太后!」
那个惜妃,那个萧珩心上的人,被带来了。
每当她吹奏长门怨,萧珩就会赶过去。即便在我们形影不离的那些时日,也只有惜妃的箫声能唤走他片刻。
他待惜妃,自是不同。
惜妃一身白衫,显是在为萧珩服孝。
我们每人都着白衫,萧珩死了,是国丧。
她着白衫,与众人不同。
她很瘦弱,难怪萧珩不曾宠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