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博弈之中死去的难民,只能是他们的命不好。
104
我想到了送给裴卿歌的一份大礼。
105
裴府在京中已有百年根基,门生众多,赈灾贪污一事,裴府从未直接插手,但他们从中捞的好处一点没少。
106
半月后,皇上查处了赈灾贪腐案,流放了好些裴府的门生,所有人都夸皇上圣明,是个难得的明君。
茶馆里,说书人唾沫横飞,我去听了几日,讲得真好……
我问小栓子,那个老童生如何了。
他说,死了,病死在牢里,皇上后来还特地封赏了他。
只是他无儿无女,父母也已故去,那些钱帛送回了乡里。
他的故土,蜀地榕城方山县南子乡石子村。
106
「方雅正。」苡娘问我可不可以教她这几个字。
我问她,「是那个童生的吗?」
「嗯,我想为他点一盏往生灯,还有方粟先、方明鸿……」
我教她一遍一遍地练着,苡娘是跟随乡里人逃难而来的,一路上父母都走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过了没几月安生日子,投靠的远房亲戚死了。
苡娘为了安葬他,卖身来了皎月楼。
她一遍遍在地上练习着,她说纸墨太贵,得一次成功才行。
107
「他平日里在乡里德高望重吧?」我摸着苡娘的头。
她摇摇头,「很酸腐,自视甚高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天天喝酒,说什么壮志难酬,经常赊钱,人缘也差……」
后来,故乡蒙难,乡里出息的秀才老爷、村长、富户们都走了。
这位惹人嫌的滚刀肉,却挑起了什么大任,乞讨上京告御状。
「临走前,我问他,为什么——」
苡娘突然停顿,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开始我的猜测,「是不是,『读书就是为了鸣天下不平之事』,或者是『为生民立命』一类的……」
她摇摇头,自嘲一笑,「他骂了一句,说问个屁,乡里面能识字的只剩他们几个,他们不来谁来?」
「是不是有点失望啊,他们不是什么才高八斗之人,肚子里墨水也不怎么样,还挺抠门的,不是话本里那种,德高望重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