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贯注,一根一根地调整着草束摆放的位置。
「普天之下,想做皇室子弟的何其多,偏偏要我们来做,我们不愿意做,做得也不好……宝儿姐你说——这不是苦了我们吗?」
再抬头时,她眼里已是红润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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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安乐,让我的生活少了几分难熬,多了一点颜色。
如今回想,除了一些难听的风言风语,我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堪称是四平八稳,寡淡如水。
那些预料中的恶意,应当是被小云严严实实地挡掉了。
我记得有一次,有翰林的学士参本小云私养着我,不成体统,有辱门楣。
闹到了官家那里,官家装不了视而不见,下不来台,拐弯抹角地叫了代掌凤印的皇贵妃娘娘意欲召见我。
这事情七怪八弯传到我耳朵里,已是好几日后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谁来为难我或是召见我。
他说他会保护我,他终于做到了。
正如他所说,除了小孟小康,我只有他了。
我无法怨恨他,无法停止对他的怜惜。
我们尽力去忘却不好的一切,像过家家一样试图重返往日的温情。
我们藏着心上的裂痕,捧着这样一颗支离破碎的心,互相靠近,互相取暖。
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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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有个随侍的宫婢,品阶应当是极高的。
是小云从他自己身边,挑的最信任最得力的一个给我。
可我以为这有些屈才浪费了。
因为我除了刺绣忘了剪刀,插花寻不到瓶子,晨起找不见外衣时会唤她来询问,其余时候她就像个影子,默默地跟在我身侧。
小云不来时,她的目光总在我身上。
小云来时,她的满心满眼就不自觉地挪到他身上去了。
少女心绪最是难藏。
日子久了,我瞧出来些端倪。
她喜欢他,真心的。
我问小云:「画玉是你从何处寻来的?」
「寻?」小云听了微诧,「这是少时烨皇叔配给我的婢女,拳脚功夫也不差,送给你也不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