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吵,闹着要糖块儿吃。
范大哥高兴,也不像往常那样防贼似的防着他们,挨个给发了糖块儿。
104
发财爹赶着去退用不着的食材,晚了就退不了了。
院子里范小兄嫂和阿娘里外照料应酬,忙得不可开交。
我忙着看顾那群滑头小子,防着他们捣乱或是顺走了食材碗碟。
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来岁光景,大家叫他花儿,孩子们叫他花哥。
这委实是个奇怪的名字,不过大家光顾着提防着这群老鼠般讨嫌又捣蛋的孩子,也从未深究。
我不过转脸了一小会儿,再回头,就看到花儿大剌剌站起身,正欲出院门。
定睛一看,好么,那桌的碗碟少了一半。
肯定又是要顺去卖了给他弟妹们换米粮。
这群孩子,当真是被我爹娘的良善惯坏了,平日里帮衬了那么多,还是手脚不干净。
我低喝了一声,追上去。
花儿吓得踉跄了下,兜着鼓囊囊的旧外袍,颠颠地往外跑。
刚迈出院门不久,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一兜子碗碟滚落得到处都是。
我追出去,目光沿着那一地碗碟,触及一双青色的鞋靴。
花儿给人拎着衣领子高高举起,双脚悬空踢打,张牙舞爪地朝我喊:「宝儿姐,救我!救命!」
这混小子,偷了我们家的东西,还想厚脸皮让我救他?
我哼了一声,并不搭理,只觉有人「为民除害」了。
花儿给他身后的人放了下来,脚刚着了地,就泥鳅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连那一地的碗碟都没顾得上拿。
我终于得以看清被他挡在身后的人。
105
风猎猎作响,我们半晌无言。
他定定地看着我,眉眼都在笑,看上去平静和煦,黑瞳里流淌着静默的暖意。
那张以往美得雌雄莫辨的脸,渐渐地透出几分英气来,眉目轩昂,淡然自持。
我结巴了一下,问道:「是小云吗?是小云吧?」
这才几年,他几乎长成了大人。
身量快比得上吴发财了,比我足足高大半个头去。
现在,我需要仰视他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弟弟。
我只顾着对着他傻笑了,都忘了要收拾那一地的碗碟。
都是借来办席用的,完了还得还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