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有庆提醒道:「县城里也有学塾。」
四盛点头,道:「我也去打听过了,县城有两个学塾,青原县学和风荷书院,县学是官学,那是学到一定水平后通过考核才能进去的,咱们这些孩子暂时没法考虑;风荷书院嘛,虽然适合孩子们的进度,但费用实在太高了,要让这十几个孩子都去入学,也不太现实。」
鲁有庆也知道,让九家人掏那么多银子送所有孩子去读书,根本就不可能。除了银钱的考量外,读书科举的路太漫长,风险也太大,对于九家人来说,这不是孩子们未来最好的选择。
鲁有庆问,「妹婿可是想挑几个孩子去读书?」
四盛摇头,「这些孩子还小,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得学些东西的。」
四盛认真地望着鲁有庆道:「鲁表哥,我想请个夫子来咱们这里教孩子们,你觉得可不可行?」
鲁有庆问:「妹婿自己就是秀才,为什么不继续教这些孩子呢?」
四盛摇头,「不是我不教,现在咱们的营生和地里的活都铺排开了,我很难再抽出那么多的时间了。更重要的是,汪小子和鲁旺这几个要是全天读书,进步会非常快,我很快就没有那个能力教他们了。」
鲁有庆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四盛道:「咱们请个水平高些的夫子,到咱们这里来专职教孩子们吧。」
见鲁有庆没有反对,四盛继续道:「有夫子来这里教书,孩子们除了学读书识字以外,早上也能继续跟着鲁表哥和张屠户练练拳脚,下学后还能帮家里做些事情,一举多得。」
「另外,咱们也可以根据需要,给孩子们教些其他该学的东西。比如算学、格物等,甚至可以教些农耕常识、生意经等等。」
鲁有庆听得笑眯了眼,「妹婿,我非常认同你的想法。」
在这里一落户,鲁有庆就考虑过汪泽然读书的问题,想过送他去县里的官学或书院读书,不过,去那里实地考察后都觉得不合适,现在四盛主动提出请夫子的想法,正合了他的心意。
鲁有庆小心地问:「妹婿,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子?」
四盛摇摇头,「还没有,我来就是想问鲁表哥,你认识的朋友多,能不能让人给推荐一个好夫子过来,只要人合适,其他的咱们都好商量,由合作社出资。」
四盛想到合作社现在的窘境,忙又道:「当然,咱们合作社现在还没有银钱,不过白糖作坊和点心铺子开张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最先开支孩子们读书的费用。」
鲁有庆笑起来,「好,那我就去找朋友问问,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人,实在不行,找洪家也能推荐个好夫子来。」
洪家本就跟鲁有庆相熟,托洪家人推荐个夫子应该不成问题。
四盛道:「咱们这里的条件是差了点,不过等缓过这阵子,就给夫子盖房子,给孩子们盖间学堂。」
「学堂?」
「哦,就是教孩子们学习的地方。」
鲁有庆正咀嚼着这两个字,四盛指了指鲁有庆身后道:「鲁旺也该罚够时辰了吧?」
鲁有庆哈哈笑,大声道:「罚够时辰了。」
刚才四盛说到好苗子时提到了鲁旺,这让鲁有庆对鲁旺已经很满意了,早就把处罚他的本意忘到了脑后,四盛这么一提,自然马上解除惩罚。
此时,鲁旺的胳膊已经颤成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盆里的水也洒出了大半,浇湿了他的头脸和身上的棉衣。
鲁有庆的话音刚落,茅草屋里的黄氏就跑了过去,把鲁旺举着的水盆接过来,心疼地帮他擦脸捏胳膊。
说好了孩子读书的事,四盛从鲁有庆家出来,轻快地往
叶家走。
刚走上庄基地前的小路,就见大柱从田地的方向走回来,一见到四盛,就拽着他的衣袖道:「四哥,你快去田里看看吧。」
四盛问:「出什么事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大柱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村里来了好些人,都带着铁犁和牲口,跑到咱们的田里耕地呢。」
该不会又是分地弄出的状况吧?村里人要抢回分给他们的那些田地?四盛有些紧张起来,「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啥要耕咱们的田呢?」
大柱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过来二话不说就进到田里犁地,信叔让我赶紧回来叫你,他已经去跟那些人交涉去了,你快些过去吧。」
四盛不再多问,跟着大柱急忙往田里跑。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田边时,看到五六组陌生的汉子,套着牲口扶着犁在田里犁地,而东坡的汉子们却并没有阻止,那些汉子附近的人甚至还在干活边跟他们聊天,田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融洽。Μ。
四盛和大柱有些懵懂地站在地边喘息,牛智信看到他俩,忙走过来道:「四盛,你看这些村里的乡亲,非要帮咱们犁地,我说了好半晌都劝不住,他们过来连歇都不歇,就一直在干活。」
这时有村民恰好犁地走到地头,看到四盛,远远地就笑着打招呼,「叶秀才,你也来了?」
四盛忙笑道:「多谢你们了,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自己抓紧时间应该能赶上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