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有庆看四盛郑重其事的样子,下意识地看了看几个孩子,四盛道:「让他们几个在一旁听着吧。」
四盛简要说了下九家人当前的困境,又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道:「白糖并不只是个吃食,它能让好些食物的口味发生重大改变,不是我夸大其辞,它都有可能影响好多人的饮食习惯,这个以后你会看到的。所以要卖白糖的制法,需得特别慎重。」
四盛问鲁有庆,「鲁表哥,你有没有朋友可以接触一些有实力的人?咱们想通过他牵线,咱把白糖制法卖出去。」
找到有实力的人买白糖的制法?这事情倒不难办,鲁有庆看了汪泽然一眼,不过操作过程中想要不引起怀疑,还需要好好安排一下。
鲁有庆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在秦州府的确有几个朋友,不过好久没有联系了,既然白糖的事非同一般,妹婿,你给我点时间,我出去仔细摸摸情况再说。」
四盛见鲁有庆说得模棱两可,不想让他太过为难,便道:「要是没有稳妥的人也没有关系,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挣钱就是。」
鲁有庆道:「妹婿,你别着急,就给我两天时间吧,两天后,成与不成我都给你个准话。」
四盛点了点头,有个希望总比没有的强,不过,他们不能把希望全放在鲁有庆身上,还是得想想别的挣钱的法子才行。
次日天没亮,鲁有庆就和汪仲鹏赶着马车出了门。
牛智信吃完早饭,照例召集了汉子们去田里干活,四盛也心不在焉地去了地里,脑子里想的全是挣钱的事情。
宿营地里,叶家刚洗刷完碗筷,随心媳妇和赵老大媳妇两个就来找王老太了。
三个人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话,随心媳妇凑到王老太跟前,压低了嗓音问:「王大娘,听说咱们合作社的营生都不怎么赚钱了,你知道不?」
合作社的营生都是四盛和素雪张罗着做起来的,说这些营生不赚钱,王老太心里很不受用,「那些营生要是不挣钱,咱们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支撑咱们这么多人走了两千里地?咱们哪里还能有福气到秦州府来落户分田地?」
随心媳妇见王老太拉下了脸,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咱们的营生不好,我是说这些营生不如冬天里卖得好了。」
赵老大媳妇也忙道:「王奶奶,现在汉子们都在地里忙活呢,没有多少时间编苇编了,叶三叔他们摆摊都没有多少货卖,这个营生肯定没原来赚得多了。再有,天慢慢变得暖和了,买棉手套的人也少了许多,咱们妇人做的针线也卖不出去多少了。」
随心媳妇道:「豆芽菜倒还卖得不错,不过随着地里的各种蔬菜、野菜长出来,买的人也会减少的。」
赵老大媳妇道:「王奶奶你也看到了,咱们上次的分红就明显少了许多。」
她们两个说的是实话,王老太皱起了眉头,她得抽空提醒一下老四,让他再重新想些挣钱的营生才行。
王老太看了看随心媳妇,又看了看赵老大媳妇,温和地问道:「你们俩来找我该不是只为说这个事吧?」
赵老大媳妇看向随心媳妇,后者微微垂了一下眼眸,转头对王老太笑道:「王大娘,咱们豆干那营生当初可是最挣钱的呢。」
一提起豆干那营生,王老太就笑得合不拢嘴。
做豆干那段时间可是她们这些妇人最高光的时刻,虽然整天累得够呛,但能挣银钱呀,那几个小子每天送完货都能从城里拿回一大包的银钱。
赵老大媳妇也笑起来,道:「王奶奶,孙何氏那里现在也不需要咱们做太多的针线了,看着汉子白天下地,晚上还要编苇编,咱们妇人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除了做家务,咱们是不是也干点挣钱的营生?
」
随心媳妇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大娘,咱们能不能把豆干的营生再做起来呢?」
王老太眼角跳了跳,没有说话。
赵老大媳妇道:「咱们现在已经落了户,再没有人能阻止咱们做生意了,也不能再用流民的借口来抢咱们的秘方了,咱们完全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回了。」
王老太眼里慢慢放出亮光来,「能把豆干重新做起来敢情好,咱们挣了钱也能给大家多分些红,不过……」
王老太终究是经过许多事的人,考虑的东西会多一些,「不过,咱们现在要置家当,还要开荒种地盖房子,男人们哪里能抽出人手来帮咱们去买材料、卖豆干去呢?」
随心媳妇和赵老大媳妇只想着要干营生赚钱,并没想这些细节问题,听王老太提出来便仔细思量起来。
随心媳妇道:「实在不行,就让牛恒他爹和赵老三卖豆芽时,一并也把豆干给卖了,反正他们每天都要往县城跑呢。」
王老太微微点头,这办法倒是可行。
不过,王老还是犹豫道:「咱们初来乍到的,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要是再碰上有人打咱们配方的主意,可怎么办?」
随心媳妇脸上显出些难堪,当初是她们牛家的随意起了贪念,想要私卖豆干的配方,惹来了后边许多事情。
王老太只是就事说事,并没有想影射什么,看到随心媳妇的不自在,也想起了随意卖配方这个茬,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说的是,陈家滩那些人对咱们济府来的人不待见,要是知道咱们有这个来钱的好东西,不得打咱们的主意吗?」
赵老大媳妇道:「咱们已经是这里的正式村民了,也不用求着村里人帮忙做什么,咱们完全可以躲开他们,偷偷做咱们自己的事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