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传谢家的郎君与其妻情投意合举案齐眉,我亦可笑骗自己,我未婚的夫婿已死在那年的战役里;他十九,死在了要回来娶我的梦里。至于后来,再也不提。
我前世欠你几何,到头来要我今生用泪用颜面来还。
但愿不见,你从此不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当你我两清。
谢宴戈转过身来,银月高悬在他之上,他眼角沾三分戾红,斩人间无尽风流。
年少的将军挺直了脊背。
「我亦有一愿。」
「愿你所愿皆如愿。」
那日的月色是那么冷。
我淌了满脸的泪,弯起唇微笑。
那时鲜衣怒马年少,未免想到后来竟是不愿相见。
6
京中近来有两热闻。
一是近日来越发炙手可热、成了不少贵女梦中人的二皇子周衍,和刚退了亲的姜太傅家嫡长女姜琇定亲了。
二是朝堂上以谢家为首的主战派,因为是否继续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问题,与以皇后母家永昌侯为首的主和派,在朝堂上争执不止。
后者我隐隐约约有耳闻,实在是闹得厉害。燕云十六州不仅地处要塞,更代表了大周多年前被北齐打到地上的颜面,谢宴戈的两位叔父,皆是战死在了守城的战场上。
但与我没有关系了。
因为我要嫁人了。
母亲挑剔,却也对周衍挑不出毛病来。周衍人生得毓秀,心意也足,请的是木府全福夫人木老太太来说亲。下聘的时候手笔惊得母亲也变了颜色。
玉夫人调笑我说,这二皇子莫不是把容妃娘娘的库房都尽数搬来下聘了。
我面上发热。
等到又见到周衍的时候,相处便不如之前自然,更何况未成亲的男女本就应该避嫌。
故而在我一见周衍就准备绕路走的时候,周衍好长叹了一口气。
我顿住,听见他在后头叹道:「早知道姜小姐收了我的聘礼,转眼便不认人了,到头来竟是人财两空。」
我转头,怒羞相加。
「谁平白不认人了?」
却惶然撞进他满是笑意的狭长眼眸,我耳根蓦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