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安这几日夹着尾巴做人,县尉被抓靠山倒了,好弟弟居然没死,还在费力抓他的错脚,这蠢妇竟然还到处惹祸。
气不过的盛景安,要把梁思菀给送回村,如果她能消停消停,看在孩子的份上,会再接她回来。
早已习惯过富贵日子的梁思菀,哪能忍受乡野的偏僻,再说了……那地方还死过人。
她只能威胁盛景安,说自己知道他是怎么害人的,要去告诉盛老太爷和盛明聪。
这话激起了盛景安的怒火,一脚踹的她磕到了黄花梨桌沿,已经整整七日了,人还没醒过来。
探听到消息的小乞儿,马上告诉了江六,江六又转头告诉了狗蛋,恶人自有恶人磨,可真是让人畅快。
直到分完了盐块,章家人都没出现,江六和村长的小儿子去送盐块,她们家只买了最少的五斤,今年盐贩子给的价是两百八十文。
七娘给开了门,眼睛红肿的险些睁不开,有咒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传来,小姑娘眼神都没给一个。
“是五哥,他心里不痛快就摔东西。”她解释了一句。
木头凳子,想摔就摔吧,反正他也就嘴巴和一只手能动,饿他两顿就老实了。
现在最难过的是,大姐已经病的无法起身,叶大夫说就这两日,已经给三姐四姐送了信。
江六去看了大姐姐,章宜春已经虚弱到说话都费劲,她可能是想撑着见两个妹妹最后一面。
见来的是江六,睁着无神的双眼露出了笑意,嘴唇轻启:“谢……谢谢你,小六……”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片刻的光亮,直到那日你的善意,让我明白了深渊万丈也会有底。
谢谢你让我知道,肮脏的世界也会有干净的人,也许错的并不是世界,只是人罢了。
“大姐姐,你……”江六见她看向六娘七娘,以为是想让自己帮帮她们,两个姑娘年岁也不大,现在又多了张嘴要吃饭,虽然那张嘴吃不吃都行。
不等他说完,章宜春就抬手制止了,她什么也不想求,求人不如求己,妹妹们也该学会长大。
这是江六和章宜春见的最后一面,第二日夜里,章宜春死了,没有长辈操持,只有妹妹们办后事,三日后便下葬。
下葬的第二日,章六娘一早便去了县衙,她的两个姐姐还是没留在村里,章家只剩下六娘七娘和废人章炳宽。
没了大姐的章六娘,仿佛换了个人,每日带着七娘到处挖草药,找花麻蛇找蕉芋,还去了蛇窝摘红草果。
江老太问她们姐妹俩,要不要来江家干活儿,被六娘拒绝了,说自己能养活妹妹,讨了新出的薯苗子,种到自家后院。
薯苗子长出来了,就是稀稀拉拉的长得不是很好,每日都有不少人上那边转悠,看红薯苗有什么变化。
整的江老汉还挺紧张的,这要是种的不好,人家会不会说他老汉几十岁人了,还不会种地,他都想在地边搭个草棚子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