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坐在床边,第一时间就低下头看我。
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锐利眼睛,在观察着些什么。
「……你别信岑露的话。」
我哑声说,「那些画很快就装裱好了,到时候我可以亲自带你去拿。」
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我知道。」
「别墅里有我的人,她和阿瓦尔的人秘密联系了好几次,我都知道。」
沈恪唇边噙着笑,「只不过想看看,他们打算做到什么程度,又收买了多少人而已。」
我舒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疑惑:「不过,我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是岑露把你迷晕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杀了她。」
沈恪面不改色地说完,又起身,让医生进来给我检查身体。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才得知,这已经是我昏过去后的第四天了。
医生收起听诊器,低头写着药单:「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有些低烧,再吃两天药就没事了。」
他走后,沈恪见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挑了挑眉:「怎么了?」
「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用手腕内侧轻轻顶了顶太阳穴,然后就立刻被握住了。
「没忘记什么。」
沈恪说,「你还发着烧,睡一觉就没事了。」
果然如那位医生所说,两天后,我退烧了。
但因为病了这一场,我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有种形销骨立的苍凉。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恪会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后背突出的骨头,叹息一声。
「小可怜,怎么连一点肉都养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某些事情上格外听话,让他觉得我已经彻底被驯服了的缘故。
我能察觉到,沈恪对我的态度,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最近,他待在这栋别墅的时间多了不少。
通过岑露的死,沈恪揪出了身边的内鬼,不知道和阿瓦尔谈了些什么,他们的合作,变成了由沈恪完全主导的局面。
他实在是个很会把握时机,手段又够狠的人。
据说阿瓦尔看到岑露那具连脑袋都变得四分五裂的尸体时,说话语气都谨慎了不少。
「岑露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坐在画架前,看着不远处作为模特的沈恪,认真地在画纸上勾勒出他脸颊的轮廓。
他两条长腿交叉,侧支着脑袋,看我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笑意。
是一个非常放松的慵懒姿态。
就着这个姿势,他告诉了我岑露的来历。
「我的……恩人,岑老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