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也没有关系。
百年后黄泉相见,你有什么未出口的话,那天没发出的短信后还想再说什么。
你再告诉我也不迟。
我已经坚持了好多年,坚持到那一天也很容易。
「我一直很不讨我爸妈喜欢,我哥对我再好,我始终心存怨怼。」
我摊了摊手,「你看,我确实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人,不能以德报怨,不能用宽大的胸怀原谅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大家都劝我,说起码他们没有虐待我,也供我上学和吃穿,我这样斤斤计较,显得很不大气。」
「可你从来没有这样想我。」
从十四岁起,我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全都是你来补给我。
就算你从来不肯答应我,又让我怎么相信,你不喜欢我?
「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成熟很多,不会再乱发脾气。学校里有些刺头学生,比我当年还难对付,我也只会跟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学院里已经把名单递上去,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年就会是副教授了。」
「同事们都说,我工作能力很强,性格也很好,他们还张罗着给我相亲。」
「可是他们讲的那些需要苦心经营、互相迁就的婚姻,我觉得好无趣,一点也不期待,所以全都拒绝了。」
我坐得有些腿麻,默默调整了一下姿势。
然后探出手,指尖轻轻掠过墓碑上的照片。
冰冷又坚硬的触感,是不是就是俞晚星临死前,最后的感受呢?
我想到自己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和俞晚星还没有彻底闹翻,我哥去外地参加竞赛,是他提着蛋糕来陪我过的生日。
当时我对着蜡烛许愿,想去北欧,想在极光的映衬下看星星。
然后一点也不矜持地问俞晚星:「你要不要陪我去?」
他笑着说:「都听寿星的。」
「那时候你就预料到,我们去不成了吧?」
我眨掉眼尾的泪水,轻声道,「也没关系,我一个人,总也有机会替你去看看。」
离开陵园后,我哥打来电话,问我人在哪里。
「你嫂子最近心情好,做了点牛肉酱,让我寄给你。」
我低声说:「在老家。」
他沉默片刻。
「你回去看俞晚星了?」
「嗯。」
「要不要我回去陪着你,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