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一家精品小店选的款式最漂亮,每次一到货就被销售一空。
价格也一高再高。
我抢不到,跟俞晚星抱怨了两句,隔天他就买来送我。
「帮精品店的老板搬了点货,她让我带一个回来。」
他把那个柔软的波点发圈递到我手上,「拿去吧,儿童节礼物。」
发圈在我头发上绑了大半年年,直到橡皮筋松松垮垮地断裂,变得没有弹性。
除夕的时候,我和俞晚星出门放烟花,又在他手腕上缠了两圈:「新年礼物。」
他低头看了一眼,笑得弯起眼睛:「这么草率的礼物吗?」
「不要就算了。」
「要啊,你送什么我都要。」
他说着,抽出新的烟花棒递给我,「新年快乐,舟舟。」
……
不能再想。
我用力地深呼吸,试图驱散心口一阵阵涌上来的闷痛:「你有没有见到……俞晚星?」
「没有,他的尸体没能留下来,做完新型药物的极限实验后,就被那群人拉去销毁了。」
我哥说着,嗓音里带了些哽咽,「他什么也没留下,我只能把那根头绳放在他的墓穴里。」
他用的词是,销毁。
那一瞬间,我脑海闪过无数画面。
十四岁那年,我坐在老式自行车的前杠上,脊背突出的两片蝴蝶骨,靠着他温热的胸膛。
十八岁高考结束后,借着吃饭庆祝的机会,偷偷碰过他的手。
后来他在学院里,当着那么多老师的面,毫无保留地护着我,手臂贴着我的手臂。
还有那个唯一仅有的吻,纯洁到只有嘴唇的触碰,我和他的心跳却都快得不像话。
最后一次见面,他站在我面前,神色冷峻又轻蔑地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所有有关俞晚星的记忆里,无论我的情绪是爱是恨,至少他心跳尚存,是活着的。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一瞬间结了冰,又在下一秒顷刻融化,在身体的每一寸血管里沸腾翻滚,奔流不息。
耳畔有无数来自记忆的回响,以至于我很久才迟缓地开口:「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他站出去顶罪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让你知道。再加上那时候你学术上进展不顺利,整个人都变得崩溃,如果再加上这消息的刺激,我怕你想不开啊。」
我哥轻声说着,攥住我一片冰凉的手。
「其实一开始他不答应你的表白,我也挺生气的,直到后来见过他爸,才知道,他不答应你是在保护你。人非圣贤,终究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言行,所以他三番五次心软,忍不住对你好,导致你总是不能彻底死心。我是挺不满的,却也不能怪他。」
「生在那样的家庭,是俞晚星的不幸,不过好在,林涛四年前就已经被枪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