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柩到来的时候,我作为你的王妃该如何表现得悲痛欲绝。」
「我很期待你的表演。」言辰景清咳,掩饰一闪而过的狼狈。不可否认,在她说「想你」的时候,他差点儿当真。
待到第三日,人人着丧服,迎着千里而来的靖王爷的灵柩。
宫里派了人来,赐了一大堆东西又给了言辰景几个谥号,最后宣旨的公公终于说,「尊圣上旨意,奴才替圣上见王爷最后一面。」
开棺验尸,躲不掉了。
并不是简简单单见一面,搬出皇家尊贵血缘的说法,又要取棺中人一杯血,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嫣嫣余光扫到队伍中的言辰景,虽拿烟灰抹了脸,仍有掩不住的风华气度。他一只手按在腰上,怕是按捺不住。
嫣嫣眉眼一抬,凄声道,「王爷去了,嫣嫣绝不独活。」语罢,一头撞在棺木上,因力道不够,并没有立时晕过去,额头涓涓流出血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直看到人的心窝上。
她和人群中的言辰景对视一会儿,身子一软,这才倒下去。
言辰景心里一悸,若不是身边的人拉他袖子警示,他几乎要飞身而去。
4
醒来,是另一番光景。
靖王妃殉情,上下乱成一团,御前的太监混乱中取了血,匆匆离去,不敢耽搁。天威难测,却是再也没有疑过其他,下旨为靖王妃追封谥号,与靖王爷合葬王陵,得到至高荣耀。
至于言辰景是如何使她假死,移花接木,嫣嫣无心探究。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地让这个男人把她带走。
毫不起眼的马车一路南下,偶尔颠簸,言辰景拿手扶住嫣嫣说,「小心。」
她掀起帘子一角,外头景色迅速后退,风把她裹额的绷带微微吹起,透出些许凄美的味道。言辰景伸手把帘子拉下,「大夫嘱咐少吹风,不然会落下头疾病。」
嫣嫣撑着脑袋笑,「真可惜,将将做了一个多月的王妃,荣华富贵还没享够便归了西。」
言辰景跟着笑,他从小被教导皇家礼仪,笑起来是小口小口地抿,「你做了什么?」
「叫人在盛血的杯中加了一点醋。」她笑起来像只狐狸。血中加醋,与任何人的血都可融合。
「何苦演这一出苦肉计,白白疼了自己,制造混乱寻找机会拿到那杯子,办法多得是。」
嫣嫣并没有瞒言辰景,「我是谁?是圣上假意赐婚实际监视你一举一动的间谍于嫣嫣。狡兔死走狗烹,我不死还能怎么办?等着被灭口吗?」
言辰景眼中露出赞赏,越发觉得眼前女人是熠熠生辉的珍珠。他忍不住伸手探她脸,想看看她的真实面目,触及柔软肌肤方觉得唐突,忙道歉,「对不起……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嫣嫣但笑不语。想来古人理解不了穿越这个高档词汇的涵义,只道,「你当我是于嫣嫣就好了。」
他忽地眨了眼睛,狭长的眉毛高高挑起,一字一句道,「于嫣嫣是言辰景的正妃。」
这样的一语双关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自她当机立断绝然撞棺,他的心仿佛就同她揪在了一起。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人,警惕如他却一点没有将她防备。从小钦天监就说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枚克星,他觉得她就是。
嫣嫣在言辰景灼热的目光中低下头,一下一下抠着自己的手指。马车中是难得的静谧,三月的暖风徐徐吹进来,混合着春日的花香,以及漂浮着的情意。
5
这样不疾不徐驶了几日,马车停在江南水乡的一处青砖灰瓦的庄园前。言辰景很久之前便有隐居的打算,早在此处置了房产,日日有仆役打扫,只等着有朝一日主人归来。
言辰景含笑望着嫣嫣,「喜欢吗?」仿佛是为了她买下。
嫣嫣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处处是低调的华贵,满园的花朵,确实是归隐的好去处。她转过头,言辰景就在翠绿的树荫下朝她笑。恍然间嫣嫣觉得就这样老去也是不错的主意。
过了大半个月的太平日子。
言辰景待部下忠厚,不少誓死跟随王爷不肯离去,于是便成了庄园的一份子,组成大家庭。在言辰景的暗示下,他们叫嫣嫣——夫人,唯一的夫人。
嫣嫣每日里同言辰景下棋品画,时常钻进园子里捣弄花花草草,偶尔同他谈起现代世界的男女平等以及高科技产品,在言辰景耳中如天方夜谭。他唤她嫣儿,仿佛是为了同从前区分开来。
也有亲密动作。她不小心落下的耳环,他捡起来亲自替她带上,手指拈着如玉的耳垂,又拂过若有似无的呼吸,嫣嫣轻易红了脸。
还替她画过眉。这是夫妻间才有的举动。
她原是抗拒的,只是见他执起眉笔,那温情的模样,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是没有替女人画过眉的,画出来的不成形状,很是难看。嫣嫣道,「你是故意整我。」也拿了眉笔去画他。
原以为这样会得天长地久。
变故陡然发生。
这天早晨,庄园内安静得可怕,言辰景唤了许久不见人打水进来,这才察觉不对劲。他第一个闯入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