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坐在了离车门最近的地方,离沈如霁约莫得有五尺远。
他拿书的手似是一顿,却最终没说什么。
不是我想距离产生美,我的夫君看似温柔,实则骨子里全是冰霜覆雪般的冷淡,尤其不喜没有分寸之人。
犹记那日浮现的画面里,这天我坐于沈如霁身侧,一路没话找话想与他聊天,自以为能与心上人拉近些许距离,却丝毫没发现从始至终他眉头微拧,清冷的气息中写满了不耐。
不为别的,这次我只是不想再让沈如霁被我打扰罢了。
马车一路行到陈府,已是临近正午。
坐得离车门近就是好,下车时也不用尴尴尬尬等沈如霁来扶我。车帘子一掀,我自己就提着裙子跳了下去,惹来秋棠再次惊呼:「小姐!」
身后的沈如霁仿佛愣了一下,接着才下了车,缓步行至我身侧。
我那早就站在府门外等候的父亲,目睹了这一切,已是眉头紧皱。没等沈如霁说话,他先一步开口:「小女粗野驽钝,不成规矩,还望贤婿海涵。」
「岳父大人言重了。天然去雕饰,非妍很好。」沈如霁声如珠玉,回答得似真似假。
中午的一顿饭吃得可谓是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沈如霁话本就不多,我父亲又性子刚硬不善交流。而我,我与我爹不熟,与沈如霁更不熟,也只好低头刨饭。
饭后父亲口称公务在身,我也心领神会,强行忽略沈如霁略带探究的眼神,语道告辞,光速结束了这场会面。
如此回门盛况,想必旁观的下人也会在心中啧啧称奇。
父亲是讨厌我的,我从小就知道,又怎么可能奢求他对我有多热情呢?
(十三)
我十一岁那年,皇帝带着一众皇亲国戚前往皇家猎场冬猎,我的父亲作为礼官随行。
不知为何,向来对我冷淡的父亲,这次却带上了我一同前去。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沈如霁。
寒风之中,我缩在一众婢子后面偷偷看向人群焦点之处。沈如霁与一干皇子贵族并辔同游,少年白马,意气风流,即使身处一众天潢贵胄中间,他也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宁缃也才十一岁,却丝毫不怯场,骑一匹枣红色小马跟在沈如霁和齐征身后,笑声如银铃散入风中。
而我自然是没资格参与围猎的,我甚至没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