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本来就人不多的走廊里,因为是晚餐时间,人更加少了,夏夏就直直的挡住了向远晴的路,一双小鹿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肆无忌惮的将向远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夏夏不得不承认的是,向远晴真的很美,而且是她最向往的成熟之美,不像她,二十岁出头,看上去跟个未成年似的,她多想拥有向远晴这样的知性美啊。
“你是……”见她迟迟不开口,向远晴忍不住先开了口,她可不想跟她在医院的走廊里大眼瞪小眼的。
“我是夏夏,我是和纪辰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夏夏直截了当的做了自我介绍,这么直接的自我介绍不禁让向远晴挑了眉,好吧,这丫头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心眼。
“夏夏你好,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向远晴平静着脸色开口道,她此刻心里也有些摇摆不定了,这丫头看上去是没心思,单纯的很,甚至有点率真可爱,难不成,她对纪辰真的只是处于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崇拜,是她误会了什么?
向远晴心里默默想着这些的时候,夏夏抿了抿嘴唇,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向远晴开口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请你给我一些时间。”
她灼灼的视线让向远晴一愣,而十分钟后,向远晴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跟她到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向远晴抬手扶了扶额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姑且听听这小丫头是个什么心思吧。
向远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鼻子,这咖啡店的咖啡也太难喝了,放下了杯子,视线落在坐在对面的夏夏的身上,“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夏夏闻言,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和纪辰之间的故事……
夏夏的记忆里,她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跟在纪辰的屁股后面,纪辰哥哥、纪辰哥哥的叫着,叫到他心烦不已,故意躲起来不让她找到,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急得大哭不止。
但是有的时候,他又会对她很好,把自己的玩具给她看,和她一起做游戏,那个时候的夏夏最期待的就是长大,因为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大人说过一句话,等长大了就能结婚了,她的愿望是嫁给纪辰哥哥。
那个时候,夏家家境殷实,生意也做得很好,夏、纪两家是邻居,相处得到也算是融洽。
但是美好的记忆在夏夏八岁那年戛然而止,那一年夏家的生意上出现了很大的漏洞,风光不再,夏家被迫搬出了那一处富人聚集地,夏夏只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她哭得很惨,吵着闹着不肯离去,因为小小的她似乎已经明白,这一离去,将意味着很难再见到她的纪辰哥哥了。
然而最后,她还是被妈妈狠狠打了一巴掌之后抱上了车,而那最后的一天,她也没能如愿见到纪辰,没能跟他说一句再见。
再之后,夏家一家搬出了H市,一直到夏夏二十二岁,她再也没见过纪辰一面,十多年里,纪辰的身影会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他的脸渐渐的模糊,以至于后来,夏夏都已经想不来他的纪辰哥哥的模样了。
大学毕业那一年,夏夏十八岁,她毕业正要进夏氏集团工作的时候才知道,厦氏根本不需要她了,因为,厦氏已经面临严重的经济问题,马上就要破产了。
那个时候的夏夏才惊讶的发觉,她在学校里忙着毕业的事情,忽略了家里很多的细节,她每次回来,父亲一次比一次明显的斑白鬓角和包含着深深无奈的叹息声,深夜一次一次从父母房间传来的母亲尖锐的争吵声。
夏夏那个时候才十八岁,一只脚刚刚踏进社会,还并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也并知道,几千万的外债会在她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逼死了她和蔼可亲的父亲。
当她呆愣着跟着母亲芳怡慌忙来到医院停尸间,看到躺在铁架床上父亲冰冷的身体的时候,夏夏忽然意识到,她的世界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就已经垮塌了。
耳边回荡着的是母亲的哀嚎和哭诉,“你就这么死了,留下我们母女两个怎么办啊,几千万的欠款,我们要怎么还……”
再之后,母亲一病不起,夏夏一个人承担起了父亲的葬礼事宜,她什么也不懂,却事无巨细都问得清清楚楚,给了父亲一个最后的体面葬礼。
葬礼办了三天,夏夏几乎没怎么合眼,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又干又涩眨一下都生疼,她悲伤却掉不小一颗眼泪来,她迷茫,却只能用一张冷漠的面孔面对前来吊唁的父亲生前的所谓“好友”。
丧礼的最后一天,夏夏在病房里看到了正在和好友打麻将的母亲芳怡,她掀了麻将桌,说她没心,被芳怡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
她说,她就是没心,有心又怎么样,还得起夏氏欠下的几千万的债务吗?
夏夏双目猩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她说,你不还,我来还!
之后夏夏拼了命的找工作赚钱,她能力出众,做事细心,进了一家国企,白天的工作就已经很忙了,晚上还要去烤肉店兼职,一个月下来瘦了足足五斤,银行卡里却有一万多块钱了,过了实习期工资可以再高点,只是……在几千万的债务面前,这根本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夏夏苦苦支撑了三年,在最迷茫无助的时候,颜冬芸找到了她。
她说,“我帮你还夏家欠下的债,你嫁给我的儿子,别让他胡来,这笔买卖你不吃亏。”
夏夏答应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凭借她的本事,想要尽快偿还几千万的欠款是不可能的,到期不还,银行势必要将芳怡告上法庭,到时候等待她的只会是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