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敢反对,却也绝不会认同。
故而只是冷淡的寂静反应。
独眼龙桐生佐马见此哂笑一声,脸上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
俊俏男子沢木浩介倒并不显得失望,继续从容开口说:“有些人或许不信,这也正常得很,毕竟口说无凭。但是请各位想一想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应该都见过长岛这边的情况了吧?百姓们在和尚的蛊惑下工作得无比勤奋,一向宗明面上又不收什么苛捐杂税,看上去仿佛是独一无二的王道乐土。但是明明有这么优厚的条件,为什么所有人都跟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贫穷呢?甚至与一些富饶地方相比,长岛才是显得更穷的那一个。所以钱都到哪里去了呢?”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极少数人的思索。
流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正想听听“真选组”的解释。
此时有个既不服气又不敢站出来的老汉小声嘟囔说:“俺打听过了,是集资治水修路,是为了大家的将来!”
音量虽小,但对于有功夫的人来说是听得清的。
独眼龙桐生佐马顿时来劲,作势要教训那个老汉。
但并没与如愿。
俊俏男子沢木浩介非常坚定,连拉逮住阻止了队友的暴行。
独眼龙桐生佐马神色十分不悦,重重哼了一声,勉强忍住没发作,目光阴鸷地皱眉站在一边。
接着俊俏男子沢木浩介耐心解释道:“刚才那位老者说得不错。一向宗就是以集资治水修路为名目榨取钱财的!说是为了大家的将来,但请问你们谁见过账本?没有账本,到底花了多少钱完全是不知道的啊!这还不算骗局吗?”
此话一出,人群略有骚动。
确实有三五个头脑机灵的皱眉沉思了。
但更多人还是不会这么简单被说服。
有个农妇壮着胆子说:“但是村里确实弄了治水和修路的事情呀……钱不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吗?”
俊俏男子沢木浩介立刻回应:“确实是弄了工程。但是,你们集资的钱,究竟几成用在了治水修路上,谁知道呢?没有账目啊!说不定八成都被挪用走了呢!”
农妇不敢与之对视,低头嗫嚅道:“有账目我们也不一定看得明白呀……总之俺还是相信一向宗的师父们。”
另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嘀咕着:“既然你们‘真选组’手上也没有账目,那说什么八成被挪用了,不也是胡乱猜的咩……”
独眼龙桐生佐马又是冷笑着哼了一声,吓得百姓们再不敢开口了。
俊俏男子沢木浩介无奈摇头,停顿了片刻,又道:“总之这个问题各位好好考虑。除此之外,在场还有来做生意的商人吧?你们也应该好奇,为什么长岛的海产这么便宜,附近的大凑、津岛却依然还没有被挤兑垮掉呢?”
巧了,这个问题流云正好也考虑过。
俊俏男子沢木浩介挥手慷慨激昂说:“因为所有到长岛来采买货物的商人,总是会遇上不幸的事故,然后马上有人告诉你,只要来听一向宗的法会就可以解决事故,接下来为了取得僧侣的帮助,商人就不得不越陷越深。你们觉得这真的是偶然的吗?有的人察觉到不对,宁愿去大凑、津岛买贵一点的货。有的警惕心差一点,就逐渐被一向宗控制住。”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几个衣冠体面的人悄悄点头。
大概商人的脑子还是普遍比农民灵活一些。
流云心中恍然,感到自己的一些疑惑得到了解决。
不过又有些意犹未尽。
应该还有更多的事情披露出来才对。
果然不出所料,那俊俏男子沢木浩介又道:“其实这些事,不用我说,任何人接触一向宗时间长了,知道的东西多了,自然能够发现。特别是那些资深的入教者。但为什么没人出来揭穿呢?因为一向宗之内,有个十分可怕的规矩!”
俊俏男子沢木浩介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煞有介事提高音量说到:“大家可能并不知道,任何人一旦在一向宗之中取得一定地位,就会被派出去传教。传教者被称为‘上徒’,拉到的新人是‘下徒’。‘下徒’每次布施的银钱,‘上徒’都可以分润;‘下徒’每次执行任务,‘上徒’都可以记录功绩。而且‘下徒’再发展‘下下徒’的时候,‘上徒’依然可以分润。因此,高位者明知是骗局,却舍不得一众‘下徒’来到的暴利,不仅不站出来揭露,反而尽力遮掩。”1
这话说得有点绕,许多百姓都没听明白,面面相觑露出疑惑之色。
但是流云一听就懂了。
不就是传销的把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