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无状,做出这等争医的荒唐事,让令亲延误不治,这件事是逆子的不对。也是我们侯府的不对。”定西候接着说道,冲死者家属再次施礼,“事情已经这样,还请你们节哀。本侯除了歉意,必定要补偿。”
歉意…补偿…
这边常云成和齐悦也愣了。
定西候在说什么?
不是应该说这逆子跟他们侯府无关,自己造孽自己承担,他们侯府大义灭亲什么的吗?
这歉意?补偿?是怎么回事?
还有。。补偿?
年轻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喜。
看来这一次…还真是赚大了!
“人,人都死了,还要怎么补偿!”她掩面哭道。
民众也回过神来了。
定西侯府竟然怂了!定西侯府竟然认错了!定西候府竟然要赔偿了!
每个人都激动起来,这是他们的胜利!
“对啊!人都死了!怎么补偿!”
“就是,命可以补偿吗?”
很多人喊起来,义愤填膺,场面沸腾喧嚣。
定西候顿时如同置身狂风暴雨中的小船,随时都能被掀翻。
而常云成这边压力被化解全然无事。
他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二十几年来称呼为父亲的男人,是他最亲近但又最生疏的人,这个被他厌恶又瞧不起的男人,此时正小心的冲愤怒的人群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惧,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随时要逃走,但是,却始终没有逃走。
“…是,命是回不来了,但活着的人还要过下去不是吗?”
“。。对,对,没错,给,要什么都行。。”
“。。没问题,本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没问题,大家作证…”
“。。好,好,要节哀节哀,这次是我们的错…。”
“…。行,行,田地?当然没问题…钱。。钱也好,拿着方便…。没问题没问题…都没问题…”
“。。对,对,这位老丈说得对,就是这男人活了也是毁了身子了…当然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我们只是想给些补偿,你们没了这个人,但日子还要过的跟有这个人一样。。不,比这还要好…”
常云成看着看着,只觉得鼻头酸。
“去你娘的赔偿!”身后被他抓着手腕的齐悦再次暴怒,大声喊道,“去他娘的赔偿!你们拍着良心说,你们也好意思要!”
她大喊又跳脚,踢打常云成。
“你放开我,我跟他们没完!你们这两个蠢货少自以为是!你们两个蠢货少自以为是!”她喊道。
常云成只是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这边的喊声根本盖不过那边的讨论声。
那边终于说妥当了,管家亲自引着死者家属去办理赔偿。而民众们自然要鉴证,愤怒的气氛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取代,大家热热闹闹的跟着去了。
府衙门前的人群如同流水般散去,留下定西候父子,齐悦以及还在台阶上站着的千金堂诸人。
定西候一向注重儒雅的形容微微凌乱,他吐了口气,伸手抹头上的汗。
没想到竟然做到了…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
“父亲。”常云成动了动嘴唇,有些干涩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