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没说话,虽然可以看出她眼中尽是怒火,但面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救了柔儿,该赏自然应当赏,但赏完了,这件事还是得有个结果啊。”
张氏脸色淡淡的说:“公孙夫人,这件事还有讨论的必要吗?令爱自己掉了下去,我们府小厮救下了令爱,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吗?”
“娘……”康盛刚起了个头,便被张氏一个眼刀甩了过去止住了话头。
祁氏直接被气笑了:“王妃娘娘,既然人证看完了,还得看看物证啊!总不能你家小厮说完之后就直接定了结果。”
张氏掀起眼皮看向祁氏:“公孙夫人还有什么想看的?”
“自然是我家柔儿掉下去的地方。”祁氏毫不相让。
“呵!”张氏冷笑一声,“你说看就看,当我们镇边王府是什么地方!”说着,张氏一拍桌子,指着祁氏几乎要破口大骂:“你女儿掉的地方离我家并蒂莲也就一臂距离,焉说不能是她公孙柔妄图摘我家难得一见的双色并蒂莲而遭了报应!”
“你!”祁氏被张氏气的怒目圆瞪,快要说不出话来,公孙钺也是虎目含怒,看向张氏,声音低沉而危险:“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公孙家认下这个名头,打落牙和血吞?”
“当然……”
“当然不是!”一个男声打断了张氏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出现在门口,他面色苍白,眼下青黑,明明是七月的天气,他还披着一个薄绒披风。
正歪坐着看戏的李欣然立马正襟危坐,双眼微眯,穆平成!
能猜到此次兰花会有穆平成的手笔,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敢到这里直接打断张氏的话,可别毁了她的计划。
是的这次公孙柔的落水,就是李欣然一手策划的。
前世的公孙柔与康盛合谋,威胁蒋氏逼迫李欣然接受公孙柔成为平妻,当天晚上,康盛就以她善妒为借口,跑去跟公孙柔共度良宵,将她自己丢在那里独守空房。结果不到一个月,公孙柔竟然诊出来怀孕了。
而怀了孕了公孙柔也不消停,在后花园赏花的时候,看到还在盛开的双色并蒂莲后,竟然想自己伸手去采,结果岸边的砌石正好松动,她一个没站稳,跌落进水里,导致直接小产。
而因着公孙柔的求情,康盛没罚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却听了公孙柔的分析,罚自己去跪佛堂向祖先们致歉,理由竟然是,因为自己是当家主母,负责整个府的中馈,池边砌石松动自然就是她李欣然管理不利,所以应当罚她。
而她从佛堂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工匠来看问题,结果发现,这块砌石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松动了,只是一直没人在意,直到公孙柔踩上去。
李欣然委屈的去找康盛辩解,康盛听完后虚情假意的安抚了一下后,又开始给李欣然戴高帽子,夸得李欣然飘飘然的离开了。
但现在想来,只觉得格外的可笑。
不过,重来一次,她自然要好好利用这块已经松动了半年的砌石。
在收到请柬之后,李欣然便决定开始自己自己的计划,她安排彭琼宇想尽办法拖住康盛,不让他听到声音后立刻能前往水池,或者说翠池。
而自己利用公孙柔小女儿心态,以并蒂莲相引诱,同时,为了不接受屎盆子砸头上,李欣然半路假装肚子疼,获得了不在场证明。
水池离正厅位置有些远,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所以大多数人只会在正厅的附近晃荡,很少会有人前往翠池。
公孙柔贪恋并蒂莲的寓意,而且哪怕自己的婚事退了,镇边王爷也会想要将这门亲事续上,穆平成的到来就是个最有力的证据,因此,不论怎么样,都轮不到她公孙柔,而疯狂渴望嫁给康盛的公孙柔一定会病急乱投医下手去采那朵寓意相伴而生的并蒂莲,这个时候,她只需要等待公孙柔踩到那个活动的砌石就好了。
那块砌石大得很,是离并蒂莲最近的一块大石头。
扮猪吃老虎绝地反杀固然很爽,但被扣屎盆子的感觉还是非常差的。
至于公孙柔的性命?镇边王府来来回回总有小厮走动,就算没有小厮会水,听到求救的康盛也一定会来,反正她只是让彭琼宇拖延一两息,又不是拉着不让走。
而之后的处理,蒋氏和公孙氏一定会为了公孙柔据理力争,还有公孙钺和他夫人,但张氏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两边吵得凶起来,亲家变仇家,她倒要看看,这回康盛怎么再爬上去。
只是李欣然没想到,不仅蒋氏没有帮公孙柔说话,而且架还没吵起来,穆平成就来了。
“给王妃,世子爷,公孙将军请安……咳咳。”穆平成行了一个书生礼,随后剧烈咳嗽了起来。
“穆先生是什么意思?”
张氏怒气冲冲的盯着穆平成,要他打断自己给个说法。【1】【6】【6】【小】【说】
穆平成笑着施了一礼道:“娘娘且听我一言。”然后转向公孙钺:“公孙将军的爱女在镇边王府出了事,镇边王府自然应该给公孙将军一个交代。毕竟王爷跟将军份属同袍,自然不能因将军的合理要求而伤害这同袍情谊。娘娘您说是吗?”穆平成微笑看向张氏。
不知道之前穆平成对张氏做了什么,此刻的张氏涨红了一张脸,明明仿佛憋火憋得快要炸了,却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而是僵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穆平成笑了笑,转过身,看向李欣然。
对视的一瞬间,李欣然的心莫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