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锦年的样子,与颜初已经十分熟稔。再看颜初,纵使杜鸿身为男子,也不得不承认颜初生的好看。虽然杜鸿自己也是样貌端正,气度温润。但颜初那般容貌,对女子来说,只怕更具有吸引力吧?更不必说,颜初出身侯府,堂堂侯爵世子,还有个做妃子的亲姑姑,与皇子称兄道弟,在陛下面前十分有体面。而自己,一介寒门,孤身一人,现在还只是个七品小官儿罢了。
最让人心惊的是颜初的态度。大年初三,这些世家子正是到处拜访吃酒的日子,他却出了城。说是去给庵中的嬷嬷拜年,在座的哪一个又是傻子?能看不出他是冲着沈锦年去的?
杜鸿越比较越丧气。若是自己有个女儿,从这样两个男子中选女婿,恐怕自己也会倾向颜初吧?
杜鸿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晚饭也没吃。陈氏让春喜端了饭菜送进去,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捧砚盯着碗里的红烧肉直吞口水,道:“娘,大人不吃,这个肉就给我吃了吧!”他不过十岁,正是贪吃的年纪。说着就想伸手。
陈氏拍掉他的手,呵斥:“不准动!吃你自己的饭去。”捧砚瘪了瘪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红烧肉,自去灶下吃饭去了。
将捧砚轰走,陈氏拉着春喜站到廊下,看了一眼正屋,压低声音道:“教你说的话,你说了没有?”
春喜点头:“说了。我进去了就说,大人,人不吃饭哪里能行呢?把身体饿坏了,岂不让人心疼?”她放柔了嗓音,听起来是有几分妩媚。
“大人怎么说?”
春喜丧气的道:“大人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没说啥,就让我出来了。”
陈氏又问:“你看着大人有没有不高兴?”
春喜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看着很发愁。”
陈氏放下心来,又教她:“等会儿娘再煮碗面,你再给大人送进去。好生劝着大人吃了。”见春喜有些不乐意,训道:“你听话!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若不是你爹太老实,如何能一家子都被卖了做奴才?你弟弟还小,爹娘可不都得指望你?你若没个好前程,这一家子将来还不得喝西北风?”
春喜嘟了嘟嘴:“都成了奴才了,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陈氏神秘一笑,悄声指点她:“大人才二十二岁的年纪,还没有娶妻。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你若是听娘的话,早早笼络住他,生个儿子,这一辈子还不是吃香喝辣的!就算咱们如今身份够不上当正室,哪怕当个姨娘,你也是状元公的姨娘,日后大人当了大官儿,你就是大官儿的姨娘!你生的儿子,那可是长子,这家业有一多半儿是你们娘俩儿的,那我和你爹,你弟弟,这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春喜想了想,问:“就像依姐儿那样,天天有花儿戴,有肉吃,有绸缎衣服穿吗?”依姐儿是春喜的一个远房表姐,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姨娘,在春喜心里,那样的生活已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了。
陈氏一个乡下妇人,能有多少见识。想了想,点头附和道:“是的,生了儿子,比她还要强些!金银首饰,想要多少有多少!”
春喜满脸憧憬。等陈氏煮好了面,便端了进去,好说歹说,劝着杜鸿吃了半碗,喜笑颜开的出来了。
杜鸿并不知这母女两个打的主意。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委实难眠。
颜初回了侯府,颜甫正在昭明堂等着呢。见了颜初,颜甫端着茶碗正喝着茶,斜了他一眼:“回来了?”
颜初骑马回来,满身寒气,进了温暖的室内,鬓角顿时濡湿一片。七星忙端了热水,拧了帕子给他擦脸。颜初先给颜甫请了安,边擦脸边道:“父亲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颜甫哼道:“今日安国公府请酒,你去哪了?还让我这老头子跑过去坐席。”
“今儿初三,我去给嬷嬷拜年。”颜初说的无比坦然。
颜甫盯了他一眼,慢腾腾的道:“是吗?今儿瑞王妃也在,还问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