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头时,就看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圆领常服的清瘦男子,领着一名内侍,站在不远处的榕树下。
太子!林珏三人齐齐呆住,还是那丫头跪地行礼,方才反应过来。慌忙跪下行礼。
步声渐近,明黄的衣摆在她们面前停下,有个男子温声道:“无需多礼,起身吧。”
三人起身,低着头心中忐忑,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沈锦年心中十分不安,前世太子的口碑并不好。元后与今上是结发夫妻,伉俪情深。太子是嫡长子,自幼备受宠爱。今上与元后花了极大心血教养,太子心性聪慧过人,然性子偏激,有些寡人之疾。后今上登基,直接册立太子。有元后一力护持,太子顺风顺水,并未酿出祸事。及至元后薨逝,今上立了齐氏女为后,新后虽也有子,但今上一心怜惜太子失恃,颇多优容,东宫地位稳固,绝难撼动。太子成年后,安氏女入宫侍驾,安贵妃艳压六宫,独宠专房,七皇子一系渐渐得势。安贵妃不喜太子,常有微词。太子备受打压,郁郁不乐,于女色上更为荒诞,之后见弃于皇帝,就与他强纳了臣女,闹出人命有关。
三人中林珏十二岁,更需讲究男女大防。沈锦年年纪小些,论身份也能说得上话,便低着头恭声道:“小女们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未及参拜,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只听太子轻笑起来,道:“无妨,你们是谁家的姑娘?”
沈锦年心中暗骂,口中还是恭敬的道:“启禀太子殿下,小女们出身武安侯林家与兵部侍郎沈家。今日受县主之邀,来府上做客。还要请太子殿下恕罪,小女们有些不便之处,需先行告退了。”
“哦?”太子似是颇有兴致,言语中难掩轻佻:“几位小姐见了孤就匆匆告退,莫不是对孤不满?”
沈锦年不卑不亢:“殿下言重了,小女们年纪渐长,少见外男,委实不便久留,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似是嘲笑般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一直低头不语的林珏,方道:“退下吧。”
几人转身离去。林珏只觉得一道让人极不舒服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让人如芒在背。强忍着才没有回头,只拉着沈锦年走的飞快。
眼看着几个少女消失在花墙后,太子周东衍方收回视线,摸了摸下巴,邪笑道:“怪道秦牧说林家的这个独养女儿,是朵又香又美的玫瑰花,你看看,这才多大年纪,那细腰长腿,已有些韵味了。”
身边的内侍陪笑道:“奴才不懂这个,奴才只知道能入了殿下的眼,这林家小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呐!”
太子冷笑:“入不入眼的,不值什么。这林家手握重兵,一向滑不溜手。孤堂堂储君,想纳哪个,都是她的福份!”
三人入了素心斋,林珏打发秦府的丫头去寻自己的侍女丹心,脸色难看。她已到了议亲的年纪,林夫人和林二太太对她一向宽容,儿女亲事已跟她说过一些。是以所谓的赏琴,所谓的偶遇,都不过是为了让她出现在太子面前!林珏是个通透的女子,因着武安侯兵权在手,她的亲事不知多少人打着主意,秦家的手段,委实不算高明。只是沾上了太子,怕是又是一场麻烦!想到太子打量的目光,林珏忍不住一阵烦闷欲呕。
沈锦年握住林珏满是冷汗的手,轻声道:“姐姐,且先更衣吧。”
大家闺秀出门,自是诸多准备。不多时,丹心拿了干净的衣裙过来,沈锦年帮着换了。许是她镇定的样子安抚了林珏,林珏慢慢隐下心中的焦躁不安。她们在素心斋逗留了一会,方回了待客的花厅。
秦姗见了林珏,眼底滑过一丝嘲讽,问了几句,林珏不咸不淡的答了。
秦姗一阵恼怒,想着林珏可能已被太子盯上,心中又是一阵痛快。太子好色,脾气酷烈,太子妃年华已逝,却无子嗣,近年来越发的刻薄古怪。因太子无子,侍妾们拼了命的争宠,成日勾心斗角,搅得东宫乌烟瘴气。她娘早就说过,凭她什么天仙美人,一进了东宫,不被撕成碎片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