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扶舟轻轻地击掌两下,淡淡地笑道:
“太子殿下竟然学会编戏文了。当真是精彩!只可惜,今日不是听戏的好时候。改日吧,等登基大典结束,微臣必请诸位大人一同到东宫,洗耳恭听来人!”
白马扶舟沉下语气:“带太子殿下回宫。”
东厂番役和禁军们早已等候多时,听白马扶舟示下,当即持刀上前,要拿下赵云圳。
“退下!”赵云圳一声厉喝,铮的一声拔出长剑,指向最前的禁军,冷然而笑。
“你们都给本宫听好了。随本宫捉拿逆首者,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与逆贼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者,格杀勿论,全家连坐。若有大胆犯禁,对本宫行凶者”
他咬紧牙槽,厉目而视:“本宫必将你千刀万剐,九族、不,十族,不论男女老少,一律诛杀!”
少年的声音杀气腾腾,如冰刺骨,说话间,他手指已抚上长剑,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手指,猩红的血液顺着长剑滑下来,滴在马背上、滴在青砖石上,少年却眼睛都不眨,冷冷地扫视着走向他的禁军,一字一顿。
“本宫以血起誓,以上所言,字字当真。”
杀气是一种会蔓延的恐惧,赵云圳话音未落,禁军的脚步已然停下,他们不是想要背叛白马扶舟,而是惧怕赵云圳眼睛里的冷光。
在他们面前的是天子之子,是国之储君,是他们不敢亵渎的权威
“怕什么?怕,有用吗?”白马扶舟扫视着城楼下的禁军,轻轻一笑,如和风细雨一般说道:
“何人不知太子殿下骄纵跋扈,睚眦必报?你们迈出这一步,已然是太子殿下的死敌,你们以为你们将刀口对准本督和新帝,太子殿下就能饶过你们吗?”
将自己和赵焕捆绑在一起,白马扶舟又是一声淡定地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秋后算账的典故,你们身处宫中,见得少吗?”
不得不说,白马扶舟深谙人心。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不论是禁军还是臣众,瞬间就从赵云圳带来的震撼中清醒了过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从站队的那一刻起,背上就有了一个属性——白马扶舟的人。
回不了头了。
白马扶舟朗声一哼。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子殿下回宫。”
禁军齐喝,“是!”
说时迟那时快,短暂的言词交锋根本不足以描述奉天门城楼下的凶险,赵云圳和小丙两个人站在群臣的后面,大批的禁军和东厂番役蚂蚁般围上去,仿佛只要白马扶舟跺一跺脚,就能将他二人踩成肉酱
顺势而为是人的本性,方才还有好些人在赵云圳的鼓动下产生动摇,一看白马扶舟已然大局在握,便都沉默了下来。
眼前的局面,谁输谁赢,一目了然,没有人会去做出头鸟,无畏牺牲
赵焕见状双眼都红了,顾不得腰上的匕首已然入肉,挣扎着扑向城楼,大声喊道:
“云圳,你快跑!快跑啊。”
“不要再幻想能说动这些畜生,他们都投靠了白马扶舟,他们不会回头了,快跑,出城去京畿大营”
噗!
一口鲜血突然从赵焕嘴里溢了出来。
赵焕低头,看看刺入腰腹的匕首,又回头看看白马扶舟冷若冰霜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杀了我。”
他的声音逐渐加大,如同嘶吼。
“杀了我啊!大晏百姓可都看着呢!白马扶舟,你谋害皇嗣,图谋篡位,必遭天谴。”
“天谴不谴我,你是看不到了,你再不闭嘴”白马扶舟垂下眼帘,看着匕首上的鲜血,如同一个带笑的阎王,连死亡都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你却要去见天了。”
赵焕张嘴大笑,两排白牙染成了血红,“我死了,你岂能如愿?你不会让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