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黑眸微微眯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坚定的小脸,好半晌没有动,脸上也没有情绪。
久久,时雍都快要误会他被她伤了心了,这才听他淡淡地唔了一声:“你心里在怨我,对不对?”
“”
这回他猜错了。
没有怨,只是觉得这身份不配她。
时雍摇摇头,“我还是给大人针灸吧。”
赵胤默不作声。
时雍转身去拿了银针,又端一个小杌子坐到赵胤的面前,仔细卷高他的裤腿,动作熟练得好像她已经做了千百遍一样。
静寂无声,
房间安静得近乎诡谲。
“你非寻常女子。”
头顶上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时雍微微错愕,抬头看去。
赵胤眼皮微敛,安静地看着她。
“你我如此相处,本当收了你,免你再受他人冷眼。然我看你非池中物,不愿辱了你。”
时雍眉尖蹙一下,用力在他膝盖上搓揉着,搓得那一层皮肤红通通的发热发烫了,她也没有住手,而是随意地问:
“若是都督夫人,不会辱没我。”
都督夫人?
赵胤没料到她有此野心,言语也这般生猛直率,怔了怔,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时雍抬头,莞尔一笑,浑不在意的样子,“大人是对的。若非你用八抬大轿迎娶我,这没名没分地收我,我自是不肯。我才不会跟人做小妾做通房呢。”
赵胤沉默了许久。
“有志气。”
三个字淡淡的,凉凉的,听不出他心里所想。
但很显然,他也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受伤。
时雍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彼此的尴尬,结果,人家慵懒地倚在那椅子上,狭长的双眸半阖不阖,没有了下文。
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时雍笑了声,半点不急。
相处时日太短,她本也没有多想嫁他,赵胤虽然流露出了愿意收了她的意思,但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情分,又有多少是为了“负责任?”
时雍看得出,赵胤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子。
两人一起扮过夫妻,关系又这么亲密,对赵胤这种男人来说,大概不收了她,根本就不算个男人吧?
所以他有此一问,是为负责。
又因为他有点不情不愿,这才说什么她“非池中物,不愿辱没她”这一类听上去很有诚意,实际上就是不愿意的话。
看来要他心甘情愿叫爹还早,不能操之过急。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里再次静了下来。
时雍针灸的时候格外专注,只闻得浅浅的呼吸声。
赵胤慢慢睁开眼,低下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