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扬这天晚上没有回来,唐枚也没有睡好,老是想到白振扬的脸上当时古怪又诡异的神情。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结果早上起来,眼睛下面就浮起了一圈青灰色。
刘妈妈心疼的嘘寒问暖,大早上的叫她喝下一大碗补汤。
短短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少夫人先是突然病了,又知道娘家如今的境况,接着又获知自己的丈夫曾经做下的龌龊事,她年纪轻轻,从小无忧无虑的,一下子要负担这些,休息不好也是人之常情。
“刚才夫人派飞绿来,说少爷已经去了衙门,少夫人不用担心。”刘妈妈虽然不喜白振扬,可站在她的角度,除了让唐枚想开一点,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太太,也一样只能这样安抚,她低声道,“少爷至少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惹祸事回来,太太也说了,少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少夫人让一步,少爷总会知道你的好。”
到这种地步,她们仍在劝她忍。
唐枚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在这个年代,女人是多么卑微卑微的好像一只蚂蚁,任凭对方践踏
她不置可否,没有就刘妈**话做出任何反应。
刘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
傍晚时分,白振扬刚入大门,就被候着的小厮带去了李氏那里。
白振扬昨天借着酒劲跑去跟他父母讲要纳妾,要休妻,等到酒气一过,再次面对李氏的时候,他却说不出来了。
看着儿子憔悴的脸,李氏心里头也不好过,这桩姻缘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当初就不该顺着白定祥的心意,把儿子的幸福给毁了
若是那会儿当机立断,跟张家定下亲的话,就算被老爷苛责两句又如何?照现在的形势看,她那时候的眼光才是对的,张家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那一贯低眉顺眼的张二小姐如今居然成了国舅爷的儿媳妇
白定祥虽然嘴巴里不说,内里肯定肠子都悔青了,所以一听到张家,脸色就不好看。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这醒酒茶你喝下去。”
白振扬讷讷道,“早就好了。”
“我看你还不够清醒”李氏神色严肃。
白振扬只好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昨天的话你要是敢再说出来,老爷要家法伺候我一定不拦着。”李氏厉声道,“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枚儿是你妻子,再怎么样这都是事实,你就算多讨十个八个,或者一百个妾,那也改变不了”
这话极其尖锐,白振扬脸色立时变了。
看到他绝望的表情,李氏声音又软下来,“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他现在是不得已,你作为咱们唯一的儿子,这担子是卸下不来的。别的我也不想管着你,你爱收集那些画儿也好,爱出去狩猎也好,能让你自个儿高兴的,都行,可是这桩婚事,动不得。”她长吁一口气,“至少你现在得忍着,官场上的事你不是不懂,我说这些话你总会明白。”
李氏难得跟他如此剖心剖肺,白振扬一时听得愣住,好一会儿才道,“娘的意思是,爹他……”
“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爹糊涂的时候不少,好些话也不跟我说。这桩婚事当年我也不喜欢,可又能怎么办呢?你也要体谅为娘啊”李氏说着抹起了眼睛。
一听到李氏难过,白振扬立刻慌了,赶紧道,“娘,儿子知错了,以后这事绝不会再提。”
李氏抽泣了两声,“你是越来越不把为娘放在眼里,昨儿说好去接丹云的,结果还是没有去。”
“这……”白振扬拧起眉,找借口道,“丹云又不是不认识路,衙门里正好又忙,儿子才没有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