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立时领命给户柒松了绑,放了人。
陆阙的果断,是沈南桑没想到的。
他今日,好像格外好说话。
……
更深露重,汀兰院的主屋里。
沈南桑小手托腮倚在小榻边,分明已然昏昏欲睡,却强撑着精神一颗一颗数着手钏上的珠子。
直到月隐于云,窗外传来一丝异响。
沈南桑眼眸立时一亮,随意将手钏套在腕间,趿拉着鞋子下榻。
重山压抑低沉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主人,人,带来了。”
沈南桑走到门边,悄悄开了条小缝,一道黑色身影忙趁机钻了进来。
那人黑纱掩面一身劲衣,上一秒还偷偷摸摸,进了屋子便放纵起来,洋洋洒洒走向圆凳,一屁股坐下。
坐稳了,他还啧啧咂舌:“桑桑,你这圣子府的护卫不行,我来居然都没人发现。”
沈南桑闻声耳朵竖起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了他须臾,忽然皱眉:“明天耳朵又不得安生了。”
沈北星茫然一瞬,不解:“为什么?我看那位圣子也没有美妾,会有旁人烦你吗?”
沈南桑果断点头。
这旁人还不是外人,就是陆阙。
在圣子府苟了这么久,她日日都在观察。
圣子府只是看似松散,陆阙手底下那几个不起眼的护卫却各个都是顶尖的存在。
据重山所言,他好几次出去都有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只是从未有人出来阻止。
沈南桑这才后知后觉,上辈子能成那样大事者,怎会是平平无奇之辈。
陆阙这人,才不似表面那般无害,他不动手,只是不屑。
扔了几颗果糖给沈北星,沈南桑疲惫的叹了口气:“说吧,有什么非得要赶着今晚跟我说的?”
要不是他临走前死命给她使眼色,她这会儿早就两眼一抹黑,上床梦周公去了。
沈北星接过糖果塞进荷包里,大手从果盘里顺了两颗葡萄,慢条斯理的剥掉果皮,顺其自然就给了沈南桑。
“桑桑,你都不好奇这些年我过得怎么样吗?”
沈南桑嘴里塞了两颗葡萄,说话有些含糊:“看得出来,你过得不错。”
细皮嫩肉,眉开眼笑,还有心思与人谈情说爱,很庆幸,他看起来这么好……
不过,说不难过不伤怀都是唬人的。
最亲近的弟弟就在眼前,这是她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人,如今就活生生站在她跟前,还能与她有说有笑。
意识到控制弃秋荧的人可能是沈北星时,沈南桑的情绪便已然攀上了顶峰。
可她不敢将情绪外露。
抛开沈北星看似乖张实则是个哭起来就不会停的小哭包这点不论,她并不想身边人过早知道她的身份。
哪怕是重山和见春。
并非不信任,只是未成之事不宣于口,她的身份一旦被太多人知道,绝非益事。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弃不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