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叶自小察言观色惯了,洛新韵身边有个他,大抵是幸运的。
再度谢过沈南桑后,柏叶将还在叽叽喳喳的洛新韵带到了窗边,小心翼翼的送了她出去,自己再往外钻。
只听得一阵悉悉率率,不一会儿两人就不见了身影,青天白日的,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确定两人出了院子,沈南桑加急把嘴上的糖葫芦啃完,卸了装扮,再度提笔伏案,熟练的列出一张清单。
鸳桃听见屋内有动静,正要敲门询问,沈南桑的呼喊紧跟着从房门后头传来。
想起昨日三姑娘那不太正常的样子,鸳桃还有些怵得慌。
一口气呼出,推开门进去,还不等开口呢,沈南桑就提着那宣纸到了她跟前。
“麻烦你出去一趟帮我把这些东西置办齐全,我急着要用。”
她想着将军府应该不至于抠门儿到不给她银子使,于是乎,也没打算自掏腰包。
鸳桃接过那张单子,看了一眼,愣住了:“三姑娘,您要这些干什么?”
那些七七八八的药类,还有炉子、罐子、虫子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器具,好些名字她都不曾听说过。
这三姑娘是要在院子里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买着玩儿。”
她哪能说实话?她要是张口老老实实说买来制蛊下你们身上让你们蔫吧几日的,人家能乐意?
那指定不能实话实说啊。
鸳桃还欲再问,沈南桑耐心告罄,一个眼神甩过来:“我是姑娘还是你是姑娘?我不能使唤你吗?”
“不不不,不是不是!三姑娘别恼,奴婢这就去准备。”
鸳桃吓得小腿肚直打颤,收了宣纸,老老实实就应下,逃也似的出了房门,脑袋都不敢回。
要么说人善被人欺呢,还是恶人这样的设定适合她,简简单单几句凶狠的话,能省不少口舌。
太华的盛夏,浮躁闷热,比不得羌崇的四季如春,偶尔有风来,也总让人觉着这风里沾了血腥,催人作呕。
耳边清净下来,沈南桑推开房门溜达到了院子里。
屋前有株石榴树,此时正值花期,上辈子,沈南桑曾在这安过一个秋千,荡高了,能看见府内不少地方。
沈南桑摸着下巴围着树上那火红的花看了一圈,她倒是没想到,从圣子府跟出来的尾巴,居然敢刚明正大的跟到将军府里来。
“来个人。”
沈南桑朝着一个小丫鬟招手。
小丫鬟愕然眨眼,忙不迭抱着手里的扫帚上前:“三姑娘。”
“那花不好看。”她头也不回,指着树上茂密的石榴花:“找个人拿棍子把花打了,我不喜欢红色。”
那红色太艳了,像极了那晚溅了她满身的血。
滚烫的,让人心头无端浮躁烦闷,比这破天气还压抑。
“可,可这石榴树是,是云姨娘方入府那年移来的,云姨娘很爱惜……”
小丫鬟的声音在沈南桑含笑的眼神下一点一点低下去。
最后腿一软,勉强抱着扫帚支撑,笑的比哭还难看:“奴婢这就去。”
至于吗?
沈南桑忍不住皱眉,摸上自己的小脸。
她难道长着一副要吃人的脸?
“三姑娘。”
思索之际,院门口一个丫鬟叫了她一声,毕恭毕敬的走到她跟前福身行了个礼。
“云姨娘差人过来,请姑娘过去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