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见她竟无半点主动认错的意思,心头的火蹿得老高。
沈瑶轻轻牵了下唇角,坦然迎上她目光,语气无辜,“阿娘,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张氏移开帕子往这边看,“长嫂啊,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害了我们阿姣一辈子,现在竟还如此不知悔改,可怜我们阿姣往后要怎么见人啊——”
说完又继续捂着脸凄凄楚楚地哭,与在云岩馆想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大不相同。
何氏又臊又气,“跪下!”
沈瑶仍是无动于衷。
这般忤逆,何氏实在忍无可忍,扬手就冲了过来。
沈瑶抬手稳稳握住,猛地将她朝后一推,何氏连退两步,瞪着眼珠不敢置信,气得胸脯上下起伏。
沈瑶顿了一下才道,“今天有人跟我说,以后谁再打我,就让我打回去。可您是我阿娘,我不能对您动手,但这并不代表我要继续任打任骂!”
她嗓音凉凉的,面上也没多余的表情。
何氏却气得连手都在抖,颤颤指着她,“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心肠歹毒、残害姊妹、不知廉耻的东西!”
沈璋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冷哼,“这算什么,你们没见她今天在宴席上是如何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地讨好那傅渊的,还与他孤男寡女在兰汤共处一室,那傅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都承认了——”
沈璋越说,何氏脸色越白,扶着额角站都站不稳,抖着唇,“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璋呵呵笑了几声,“什么真的假的,在场之人皆是有目共睹的,你们若是不信,只管现在出去打听打听,就问问谁还不知道沈府三娘子奴颜媚骨求傅渊垂青的?呵,我们沈府的脸呐,都叫她给丢尽了!”
何氏像生生挨了一记猛棍,张着口发不出一言,忽地两眼一翻,直直栽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众人手忙脚乱,等何氏被下人抬出去,沈诚才从座位上站起身,皱着眉对张氏几人道,“先回去吧,这事容我想想。”
待人走尽,沈诚这才慢吞吞过来,黑着脸瞧她,“真没想到为了除掉阿姣对你的威胁,你竟如此不择手段!”
沈姣的威胁?
沈瑶摇摇头,“叔父觉得大司马会看上阿姣吗?”
凭那种手段就想让傅渊负责,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愚蠢!
沈诚气得指着她,“你最好让他一直看得上你!”
沈瑶低头一礼,“多谢叔父提醒。”
沈诚恶狠狠地瞪她一眼,那里面咆哮的是最猛烈的兽,瞬间能将人撕得粉碎。
沈瑶只身站在厅前,抬头望向正堂上高悬的匾额,扯了扯嘴角。
‘风移兰气入’。
还是当年阿翁在世时写下的,沈瑶怔怔站了许久。
秋夕进来时就看到沈瑶独自站在堂前,纤细的腰身被束在宽大的裙衫之下,刻意挺直的脊背透着一股子韧劲。
秋夕走近,轻轻唤了声,“娘子。”
沈瑶如梦初醒,回过身看她。
秋夕低声道,“大夫人没事了。”
“你还跟我吗?”
秋夕瞪着圆圆的眼睛,用力点头。
沈瑶笑了下,“那我们回去吧。”
今日,算是与沈府彻底决裂了。
沈瑶踏出门,不想才走出一段,便瞧见不远处的廊下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