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日军一发榴弹在李卫东前面十几米的地方炸响,冲击波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废屑和灰尘,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在灰尘渐渐散去之后,李卫东吐了吐满嘴的沙,心中暗骂:“该死的,打得还真准。”
这时,班长像快速地匍匐过来,低声呼唤着大家的名字。听到每个人都在应答,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来到李卫东跟前,关切地问:“有没有受伤?”李卫东对着班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7班是5连的前锋班,其中的大多数战士都是从瓜岛作战中走出来的身经百战的老兵。5连按照要求,与美军231团1营A连编组在一起,由1美军副营长托尼少侠指挥。他们今天的目标,是几百米前那个由日军舰炮组成的坚固的阵地,在阵地周围环绕着大量的地堡工事。
这已经是中国军队以连一级加入马尼拉作战的第三天了。中国军队采取堑壕对堑壕、地道对地道的战术,再加上美军强大火力的支援,短短两天,就已经向前推进了1500米,日军的第一批前沿巩固地堡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当前这个以舰炮组成的炮阵,就像一块顽固的石头,美军航空兵和重炮已经多次轰击,却始终无法将其完全击破,它已然成为阻碍中美向马尼拉进发的绊脚石。
7班的12名战士,此刻分成了4个小组,火力支援组由一挺机枪和一门82mm无后座炮组成,其余三个组分别携带一个爆炸筒、一个集束炸药包,一名组长手持一支汤姆森冲锋枪进行掩护。他们已经分别从三个方向悄悄地接近日军地堡。
“突突突——”,日军的一梭子子弹打在王卫东头前的泥土上,他毫不畏惧,迅速抬起汤姆森冲锋枪,也不管是否能击中目标,毫不犹豫地还了一梭子子弹还回去。。
小王和高个吴正在抓紧挖,他们想把自己占据的日军坑道与前面的弹坑挖通,这样便更接近敌人的地堡。5连长与各班排长今早一起靠近观察过日军地堡的情况,认为最好的方法是将爆炸物直接扔进地堡内最有效。
王卫东这组已经接近了眼前这个地堡,就在他们前面四十几米,挖通连接前面巨大的航空弹坑后,他们距离地堡的位置至少靠前了二十米,在前方还有多个大大小小的弹坑,只要配合得当,他们用不到一分钟,就能接近地堡,设法将它炸掉。
对于这样的攻击作战,李卫东等已经习以为常,很多人会认为这样的战斗最残酷,其实不然,爆破的作战远没有突击作战血腥。
日军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已经发现了接近的7班各小组,尤其是在最前沿的李卫东小组。日军的掷弹筒开始发威,不时有榴弹落在李卫东他们小组的周围。
“通啦!”,高个吴叫了一声,第一个穿了过去,然后贴着弹坑谨慎地爬向地面,在快要接近地面时,他停了下来,用手轻轻拨开松软的泥土,给自己刨出一个小小的观察口。他快速观察一眼后又缩回去,就这一眼,他已经估算出地堡射击孔的面对自己的位置、距离等。
李卫东也爬过来,低声问:“高个,怎样?”
高个吴对他摇摇头,“还有十七八米,狗日的射击孔正对我们,不能从这里冲,还得设法翻到前面的弹坑,迂回到侧面死角。”
王卫东转身对小王说:“你退回去跟班长说,让他通知后面火力加大点,最好来几发烟雾弹。”
“高个,一会烟雾起来,你从左面翻,我从右面翻,找机会上!”
几分钟后,美制榴弹发射器和几挺M2重机枪一起开火,地堡射击口立即被弹雨压制,数枚榴弹在地堡周围爆炸,形成一堆烟雾。
“上!”,王卫东一声轻呼,第一个鱼贯跃出弹坑,飞快几步,滚进已经预判好的另一小口径炮留下的弹坑里,伏在弹坑内停顿十几秒,然后起身向前一滚,进入另一个弹坑。另一边,高个吴拿着爆破筒也飞快跃进前面的弹坑,并采取与王卫东一样的套路,连续冲过几个弹坑,接近了地堡。
这时,日军已经反应过来,九二式重机枪不顾一切胡乱扫射,并从射击孔往外扔出几枚手雷。
“轰——轰——轰——”,地堡射击口周围发生了几声沉闷的爆炸,没有预判的高个吴被炸伤,倒在地上。这时,烟雾也已经散去,王卫东在一旁看到心急如焚,小王也冲了上来,可惜他一激动,没把握好时机,就在他抱住炸药包滚向一个弹坑的时候,日军的机枪扫中了他。。
“狗日的!”。王卫东怒火了,他愤怒地将手中汤姆森的子弹一股脑扫射出去,同时将腰间的重型手榴弹拿出来,拉掉引线,奋力抛向敌人的射击口。
“咣当”一声,手榴弹撞击在射击口边被弹开了,就在王卫东遗憾的一瞬间,受伤的高个吴捡起手榴弹,精准地扔进地堡。
“轰——”,一声巨爆,地堡口冒出一阵火光。王卫东猛地站起来,向地堡冲过去,受伤的小王也勉强站起来,正要捡起地上的炸药包,“哒哒哒——”地堡内又发出枪声,将小王再次扫倒。
地堡没有完全被炸毁,敌人也没有死绝,他们同样很顽强,第一时间开始反击。跟着,敌人重机枪又怒吼起来“突突突——突突突——”
弹雨压制着王卫东,也就几米的距离,王卫东硬是无法靠前。王卫东无奈地抓着身边的泥土,满脸的委屈。。
意外再次出现,明显已经重伤的高个吴又站起来了,他用爆破筒支起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站稳,猛拉爆破筒的引线,义无反顾地扑上地堡,将爆破扔进地堡的同时,用身体死死地盖住敌人的射击口。
敌人的子弹穿透高个脆弱的身躯,每一发都带着一团血雾。王卫东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失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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