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云呼吸一窒。
如果说之前,他或许会怀疑林烨这句话是不是装逼,是否有真实性。
但现在,他却不敢怀疑了。
林烨,最多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打败了行医几十年的林道乾,而一手太乙针术,更是让从不参与协会争斗的胡老俯首称臣。
如此人物,无论气度,还是心性,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这个人,真是传闻中的废物女婿吗?
彭云脸色变了变,终于开口道:“你想如何?”
“把过程告诉我。”林烨敲打着茶几的桌面,淡淡道:“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林神医,你秋叶医馆开业的时候,当时徐德来找过你麻烦,你应该记得吧?”彭云道:“那件事,不是我指使的。”
“你想说,是蔡家蔡权坤,找到徐德,让他帮忙的吧?”林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是如此。”彭云点头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留意到了林神医。”
“徐德只是个小人物,他并不重要。”林烨淡淡道:“不过我要是没猜错,彭会长和徐德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林神医真是慧眼如炬。”彭云讪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讶异之色,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徐德虽然是寻草堂出来的,但刚才我一直在观察,他对林道乾可没有多少尊敬,就算有,也只是流于表面。”林烨淡淡道:“后来我记起,他和我说起过,他在江城也有自己的医馆,早就算是自立门户了,彭会长的郝阳堂和”
“是的,徐德早年在寻草堂做过学徒,按照辈分,虽然还是林道乾的晚辈和弟子,但早就不属于寻草堂的中医了。”彭云思索了一下,道:“不过,徐德这个人有野心,寻草堂日薄西山,林道乾年迈又后继无人,徐德早就想取而代之,所以几年前,才会找上我。”
“一个小小的中医协会,如此多的门门道道。”林烨讥讽道:“大家都不研究医学,而是同行倾轧,勾心斗角,中医如何能不没落!”
彭云摇了摇头,干笑道:“学习中医,最初是为了悬壶济世,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中医被西医学术冲击得很大,大部分郎中甚至被冠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行业越来越难混所以,我们首先还是要填饱肚子,赚钱小钱,养家糊口嘛。”
林烨想了想,彭云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人活于世,平凡的人生最为常见,连温饱都成问题的话,哪有那么多梦想可以去实现?
而学习中医和西医不同,学习西医的到任何一个医院,诊所,都不缺工作,但现在中医却不一样,除了那些站在每个城市金字塔尖的大夫之外,很多人其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就算开了医馆,还不如人家药房赚钱。
也正因为这样,行业的没落,导致学习的人骤减,自然也难见昔日荣光了。
“这么说,徐德是你的眼线?”林烨反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我给他许诺了,只要林道乾百年之后,他就是协会的副会长,拥有协会的一切资源。”彭云沉声道:“再则,他该和林道乾说什么,都是要提前通知我,我认为可以说的,他才会说。”
“譬如说,他在医馆门口找我麻烦时,遇到几个来找我看病的人,他没有告诉林道乾,而是告诉了你。”林烨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他说的,正是南宫无常那一次!
“不错。”彭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也正是得到了徐德这个消息,我才准备邀请你加入协会!”
“明白了。”林烨点了点头,起身道:“你调查过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张家的女婿,而且和蔡家蔡权坤不对付,所以想以我的医术来制衡林道乾。但没想到,我医术超过你的预料,你现在也掌握不了我,所以才告诉我这些。”
“是”彭云苦笑道:“其实,我只是认为你医术不凡,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连太乙针术都会使用!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古中医世家的人如果不是这样,胡老也不会那般失态激动了。”
林烨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道:“彭会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刚才比试的时候,你在规则上,两次都帮着林道乾,莫非,也是为了权衡利弊?”
但彭云道:“我这也不是担心林道乾看出来吗?不过现在好了,林道乾已经卸任,空出来的副会长职位,如果林神医不嫌弃,就交给你来吧。”
说到这里,又担心林烨不高兴,连忙道:“当然,我知道林神医的眼界连会长之位都看不上,必然也看不上副会长。但,请你放心,副会长只是挂名的,你拥有实权而且不用常来,我们中医协会,也会全力为你宣传你的秋叶医馆。”
“没兴趣。”林烨站了起来,冷漠地看着彭云,道:“本来来之前,我是打算要一个职位,但现在看了彭会长如此处心积虑,我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彭云脸色涨红,道:“林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小庙,装不下我这尊大佛!”
林烨一字一顿,冷笑道:“以后,也别来烦我,告辞!”
“林神医”
彭云一慌,但还来不及挽留,林烨就已经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