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反手开车门要下车,可车门却已经被锁死了。
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压迫,安以然只能紧紧往后靠去,一个劲儿的往角落里缩。双眼警惕的瞪着整张脸掩埋在阴影里的男人。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应该再怕他,可就是忍不住发抖。
咬着唇,双眼瞪得大大的,脸色惨白得狼狈。身体紧绷着,大气不敢出一声,一副他一有任何动作她就炸毛的气势。
尽管外面阳光依然刺眼,可车窗遮光效果极好,车内一片昏暗。车子是改装后的,后座极为宽敞。沈祭梵坐在阴影里,脸上表情看不真切,倒是一双别样锐利的眸子发出鹰隼一般灼人的目光,直直打在她脸上,沉稳的气息混含着迫人的冷戾充斥在整个空间,形成巨大的压迫感,逼得角落的安以然无处遁形。
“需要钱?”沈祭梵在安以然全身都僵硬的时候终于出声了。
声音跟他本人此刻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一样,极冷,听不出半点情绪。
安以然仅仅抿着唇,瞳孔微微夸张着,心跳得极快,几乎要挣脱身体的束缚跳出喉咙一般。咬咬牙,努力克制不稳的情绪,终于回应出声:
“不要你管!”顿了下,又出声道:“跟你没关系!”
殊不知,这就已经气势弱了。到底是被这个强悍的男人左右过那么长一段时间,身心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即便挺直了脊背离开,再见面哪能没有一丝异动?
“哦?”冷声哼出,夹杂着丝玩味和戏谑的语气。
沈祭梵抬手撑了下头,安以然在他抬手的时候差点惊叫出声,她以为他要对她怎么样,下意识的往后面紧紧贴了贴,后背被顶实了的感觉提醒她已是退无可退。紧紧咬着唇,瞪大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祭梵,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离开你,付出了代价的。你是有身份的人,不能总是出尔反尔。如果,如果你敢再对我怎么样,我……”
看见他往前倾了些许,安以然即刻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以防他欺近。
然而他却在她这副防备之际的时候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接了她后面的话:
“你能怎么样?”
安以然有些惊讶,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出尔反尔吗?后背挺了挺了,眼里神情倔强了几分,极严肃道:
“我会告你的,沈祭梵,我身上有伤,我会告你虐待。我知道你很厉害,我就算告上法庭也不能怎么样你,不过,你总要顾忌你的名声。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不怕的,可你就不一样了。沈爷强暴虐待无辜女子,法院不予制裁,我想,这样的消息会有更多八卦周刊很愿意爆料的,即使……”
“嗯?”沈祭梵脸色在黑暗中暗沉了几分,忽而拉出几分森寒的笑意,低声打断道:“真是长本事了,你考虑得倒是很周全。”
“我没有用这件事威胁你,是看在当初你收留我的份上,我不是坏良心的人,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我命如草芥,就算是我的错,你那样地位的人,没道理一直跟我这样卑微的人计较……”安以然声音越来越小,是因为面前巨大的黑影离她越来越近,不知不觉中声音都开始颤抖。
在他欺近身前的时候,安以然禁不住惊叫出声:
“啊,你你过去,不准过来,走开走开……”
挡在胸前的手臂连连朝沈祭梵推去,却怎么也推不开压近如泰山一般的火热身躯,仰头,露出惨白的脸,声音急切中已带哭腔:“沈祭梵,你不能这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能总这样仗势欺人,沈祭梵……”
双手手心死死抵在沈祭梵胸膛,眉眼尽显恐慌和焦急。熟悉的压迫感陡然间将她侵袭,连他喷薄而出的热气都点点落在她脸上。眼眶里一片湿意,雾气氤氲。
“我非要仗势欺人呢?”沈祭梵伸手卡上她脖子,顺势捏住纤巧的下巴,拇指轻轻磨蹭。温软幼嫩的触感从他指腹间往全身窜去,眸间神色一暗再暗。
“你……我会告你的,沈祭梵,你不介意你的名声受影响吗?”但凡有身份的人,都介意着名声。安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安家会了为了名声连子女都赶出去。
“有什么关系?”沈祭梵压迫感极强,情绪却从一开始到现在半点没有改变。
安以然咬着唇,眼底被他激起了点点怒意,狠狠抿了下唇,说道:
“你这样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把我逼死了也得不到什么,你为什么要徒劳做这些?你的公司,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你为什么偏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不值得的,沈祭梵。难道你真的想让那样的事人尽皆知吗?我说得出就做得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你敢。”沈祭梵很确定回应,声音还是没有半点别的情绪,平淡还带着略显公式化的叙述。松开手,微微启开了些身体,看着她的脸说:
“我喜欢你的身体,今晚陪我,五十万给你,公平交易,嗯?”
安以然在他话落时脸色惨白得过分,眼底的屈辱瞬间翻涌而出,咬着牙狠狠瞪着这个伤人于无形的男人。身子微微一挺,伸手猛地甩上他的脸,“啪--”一声闷响在狭窄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安以然怒目横瞪,眸中似要碰触火花来:
“你混蛋,下流,无耻,冷血,卑鄙……去死吧!”
不解气,还不怕死的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下一刻反手摸着车窗下面的按钮,匆忙中一通乱按,竟然在他身躯笼罩的巨大黑影压过身来时打开了车门。安以然几乎还是连滚带爬的从车里跳出去,滚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快步跑开。
沈祭梵眼眸中瞬间被阴霾填充,露出嗜血骇人的目光:该死的,小畜生长出锋利的爪子,开始挠人了啊。
安以然一口气跑出了两条街,回头看没人追来时这才慢下来,而眼泪也在此时夺眶而出。他眼里,她果然就跟出来卖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她就是那样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可笑的她当初在他身边时做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一点点特别?他能眼都不眨一下就杀掉那么多人,那样的无情冷血,怎么可能会有人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对她有特别的感觉?
真是痴心妄想!
伸手狠狠擦去狂涌而出的泪,满腔爱慕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够讽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