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要与凤竹解释说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刚巧精通多国语言,这大燕的文字就是其中之一吗?
显然是不能这样做的。就算还剩下两年不到的性命可以活者,她也不会自寻死路,还是去寻一个不会被烧死的路子了。
从午门到东宫,又是一段距离。
南飞烟没做声,只把手中揉成一团的信纸重叠好,收紧在袖子里,她此时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马车毫无阻拦,一路冲到了东宫里。
影六低声唤道:“娘娘,到了。”等南飞烟下马车以后,影六少有自作主张起来:“娘娘,凤竹先陪着您回朝阳殿。属下去寻太子殿下。”说罢,也不给南飞烟反应的机会,转身拔腿就走。
南飞烟看得张目结舌,愕然地望着远方疾走的背影,与凤竹耳语起来:“你说他是不是太心急了?”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感慨起来:“百里容那厮还真是好命,有个这么忠心耿耿的属下替他卖命。”
凤竹躬着身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递出一只手,扶着南飞烟,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夫人才是真正好命之人,有夫有儿,富贵双全。”
南飞烟刚到朝阳殿没一会儿,不多时,大殿门口就刮来一阵旋风,夹带着一道黑影顺势窜到了她的面前。
“你……”
南飞烟被这突然冲进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连这影子的真实相貌都没有看清,张嘴欲语,也叫那影子截住了话。
“你没有受伤吧?”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急匆匆的,犹自带着喘息声。话语里头,毫不遮掩浓浓的担忧。
下一刻,南飞烟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百里容的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好半晌过后……
“影六没和你说吗?”南飞烟面色有些古怪起来,她觉得此刻抱紧她的男人是在耍赖。
“就是影六来找我。他说凤竹捡了一张大燕信纸,你们路上遇上了麻烦。我听着不对劲,看着影六脸色也不大好。我想着你是不是受了伤,不然影六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华服尊贵的男人松开手,把怀里的女人拉开一些距离,不放心地亲手将女人全身从头顶摸到了脚踝。
“你做什么?”他摸她头顶的时候,她还没所察觉。他摸到她肩膀时的候,又把她双臂展开,一阵摸索的时候,她也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着他迅速地从头摸到脚,毫不避讳地弯下腰,蹲下身子,检查起她脚踝,南飞烟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顿时,她满脸涌起的红晕,一路延伸到了脖子里,又羞又气地压低了声音呵斥道:“百里容,你住手!”
百里容抽空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墨色的眼中满是委屈。
饶是如此,他忽而半跪着,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一只脚踝提起。随即修长的手指顺势脱去了她的鞋子,将她的脚掌放在半支起来的大腿上。
“你放开我的脚!”南飞烟满脸发烫,想要抽开被他抓住的脚。
“你别乱动,这样乱动我怎么给你检查脚骨有没有受伤?”男人埋着头,修长的手指透过白色的布袜,神情专注地给她摸着脚骨。
南飞烟一言不发。
半跪在她面前的男子,保养合宜,一向用来批阅奏折的手,此时毫不避讳地替她检查着脚骨。
南飞烟坐着,他半跪着。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他专注的神情,虽然看不到眼睛,却能看到修长而浓密的睫毛,就如一排小扇子一般。
“你!”南飞烟一时哑然,一只手背在身后,死死握成拳头,修长的指尖甚至嵌进了肉壁里去,南飞烟咬了咬唇,道:“我没事,你站起来。堂堂大周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儿能这样不拘谨地蹲跪在一个女人面前。”
男人却重新将她的鞋子穿好,才拍了拍袖子,站起身来,眼中带着笑意的说道:“还好没受伤。”
一时之间,南飞烟望着眼前这男人的俊脸,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眼泪“唰”一下子,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