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义刚刚的那番话,这就是在变相的将韩暮笙的王后之位给废了。
东垭迩站在那里,有些咬牙切齿,觉得面上无光,恨恨的看了眼韩暮笙就走了。这东国长公主除了尽给东国惹事,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知道父王为何这么看重她。
南可硕目光有些呆滞的坐在那里,还是旁边官员好心提醒了一下才回过神。
韩暮笙瘫坐在地上,低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双还带着血迹的手紧拽着囚服衣角,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母后。”
如梦般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韩暮笙看到了一双绣着金蟒图案的鞋子在她眼前出现。抬头,看了眼南可硕,复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母后最近变得好陌生,让硕儿很怕。”
韩暮笙轻笑,“怕你太子之位没了吗?”
“本殿一直都知道母后有心病,秋鹚姑姑也时常跟本殿提起过,只是没想到,这心病竟如此…恐怖如斯。”
“说这么多作甚?赶紧滚吧,你以为我很想见到你?”韩暮笙抬起一双眼愤恨的看着南可硕。
南可硕后退一步,神色凄然的看了眼韩暮笙,“孩儿知道,母后始终都是孩儿母后,孩儿不会怨母后的。”
再怎么怨毒,也是自己的娘。自己被赋予生命的那一刻,无论过的是好是坏,是悲是喜,都没那权利去恨她。
秋鹚经常跟他说,韩暮笙有心病,是因为被旧事困扰。他也问过,是什么旧事,秋鹚只是摸摸他的头,苦笑着没有说这话题。只是说韩暮笙心魔太重,有一天会伤了自己。
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南可硕一走,立马就有人上来将韩暮笙押监收牢。几位朝臣你看我我看你,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更加谨慎,生怕南明义再翻一次旧账。等人都退了出去,大理寺再次恢复静默。
因为这几天事多,南明义不准楚俏再出宫了,顾尚邶跟宁溪晨他们只好递了牌子,下午进宫来看望她们。
晚秋的桂花经过两个月时间的成长,已经变成金黄色,香气不像刚开始那样那么的浓郁扑鼻,只余下沉淀后的醇香。
明昭殿旁边的长欢殿一片寂静,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空气中只有一缕似有若无的腥气飘着,混杂着桂花的醇香。
宁溪晨正在为楚俏调理药方,做着服药前的准备。
殿里安静的很,并没有因为将韩暮笙废位押进牢里而欢欣雀跃。
“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的心变得这么阴暗。”宁溪晨手上动作未停,有些感慨。“怎么说这一生过的也算荣华富贵,之前在长崎殿见的时候,看着挺温柔的一个人。”
顾尚邶在旁边帮着宁溪晨打下手,轻声解释着,“人心复杂,后宫是最能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东国那边的后宫并不跟这边后宫一样这么干净。”
“这么说起来这三个国家中就这里后宫算是平和了?只有一个王后。”
楚俏坐在床上,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藏着不知名情绪。
顾尚邶歪头想了一下,看了习瞿儿一眼,“之前的北国,也只有一个王后。”
宁溪晨听这话,也看了习瞿儿一眼,有些悻悻的闭了嘴。
习瞿儿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的聊天对话,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南北两国交战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因为一个女人给提前了而已。
而且北易爻自己也有想要清洗朝堂的想法,自己一手造成的灭国,能怪到一个女人身上吗?长得绝色倾城就是他们发动战争的理由吗?
他们对穆青格有没有爱,习瞿儿不知道,但是北易爻是真的蠢。妄图用灭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法,给已经腐败的北国朝堂洗牌,洗干净了又怎么样?人心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人的欲望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一切,不过都是轮回的命理,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
习瞿儿转头去看楚俏,见她有些出神。
“师姐,你别被韩暮笙那女人吓到了,她就是个软包子。”
楚俏眼睛转了转,看了一眼习瞿儿,又别开眼,眼里莫名的情绪加重,“我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就像他们刚刚说的,北国那位王后……好像都是因为我娘,才变成这样子的。所以我猜,韩暮笙的心魔,是不是就是我娘。”
“楚俏你别自责,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管以前发生过多少爱恨纠葛,我们在这辈尽力还清就好了。”宁溪晨有些后悔提这话题了,暗怪自己没有眼力见。
还的清吗?楚俏这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