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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槐安一梦(第2页)

“我知道,你不会的。”宁一宵拉着他的手,“对不起。”

苏洄不想听他道歉,牵着宁一宵一起坐公车回家,车里很拥挤,他好几次想抓宁一宵的手,却被挤挤挨挨的人群分隔开,怎么都牵不到。

他只好在拥挤的公交里默念一些东西,好缓解自己的痛苦和精力过剩,可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默念了外公逼迫他诵读的金刚经,这些他抗拒的东西,还是在不经意间刻入脑髓。

回家后,苏洄小心地为宁一宵处理伤口,又躺在他身边,温柔地抚摸他后背,任他抱着自己。

宁一宵说了很多心里话,也向他坦白了很多没提起的过往。

“我妈妈为了找我爸,跑到他的老家,大着肚子照顾那时候已经得了病的我奶奶,不过没几年她就病死了。”

“后来就只剩下我和我妈,村子里的小孩儿骂我是野种,往我嘴里塞烂掉的鱼虾,揍我,所以我从小就只想离开那里。我妈为了维持生活,做了很多工作,供我读书,我就拼命读书,考到镇上的中学。”

“但读书要户口,她只能嫁给不爱的人,结果命不好,那个人后来嗜赌成性,每天打她。我很想帮她,他就会来打我,我妈把我护在自己怀里,最后挨打的还是她。我就想,是不是我快一点长大,就可以让她过好日子了。”

“后来的事你知道了,他们一起跑路了。我考上县城里最好的高中,以为终于不用受人欺负,但没想到那些催债的人出现,他们找不到我继父和我妈,所以天天来学校骚扰我。我那时候连朋友都不敢交,交不了,只要有人和我走得近,就会被他们盯上。”

宁一宵说着,轻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想交朋友,像我这样的人,交友的规则就是谁对我有利,我就靠近谁,这可能就是报应。”

苏洄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于是将他抱得很紧,“你不是的。”

宁一宵没有接他的话,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有在苏洄面前,他的功利心和利己主义才会失效,这是特例,没有参考价值。

“高考前,那帮人突然出现,在学校后巷把我打了一顿,还好我班主任出现了,给了他们两千块钱,才让我能顺利参加高考。不过我考试的时候浑身都好疼,拇指受了伤,写字很吃力,幸好发挥得还可以,全省第四,好像老天觉得我挺可怜的,帮了我一把。”

“我以为只要我考上大学,来了首都,就可以过得轻松点,可是根本没有。”

听到宁一宵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这些,苏洄心都碎了。

他紧紧地抱着宁一宵,在他怀里很安静地掉眼泪。

“苏洄,我好累。”宁一宵的声音终于带了一些哽咽,“我好像……在参加一个永远没有终点的游泳比赛,一刻也不能停,只要停下来,我就会被吞掉,血肉模糊。”

“不会的。”苏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很快就不一样了,马上就要到终点了。”

宁一宵靠在他怀中,声音很低,但很坚定,好像每一个字都蘸着他过去二十一年吃过的苦。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样的生活里。”

苏洄对抗着心里的躁狂,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他。

“会的,你很厉害,你想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轻声对宁一宵说了他们的未来,描绘得像个梦那样美好——宁一宵会拿到公费出国的资助基金,会去到他最想去的S大,而他也会去加州念艺术,他们会有自己的小家,有一个带小花园的房子,还有可爱的小狗。

那天晚上苏洄也的确梦到了,只是梦好怪,穿插了过去、现在与未来。

他梦到死去的爸爸在花园里替他照顾小狗,梦到宁一宵小时候的样子,缩在角落,像只小流浪狗,被自己搂在怀里。

后半段,他梦到他们变老了很多,一起在海边散步。海风吹得他骨头痛,他对宁一宵说,自己死掉之后也要撒到海里。

混乱又魔幻的梦。

苏洄醒来后,突然想到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路边野餐》,那也是一个错乱时空的梦。

他在工作的间隙默写下电影里出现过的诗歌旁白——

[没有了剃刀就封锁语言

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①

那时候的苏洄,并不觉得这是一语成谶。

第二天,宁一宵还是去接苏洄下班,路上他说希望辞掉补习班的工作,但苏洄并不愿意。

“我不想让你养,我可以工作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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