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面色一贯冷然地盯着季振华看,对于他指责不予置会,也不反驳。
季振华被瞪得莫名心里发怵,恍然间才发现如今的季晚跟她母亲年轻的样子越来越像,就连情绪发作时盯人的眼神都是一样。
这种眼神,带着漠然不屑,甚至是压迫,能一瞬勾起他极力压在骨子里的深切自卑感。
当年他做了容氏的上门女婿,跟容雅在一起,时时刻刻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无形之中的压迫。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一个做父亲的,竟然会被自己女儿的眼神震住。
季振华暗暗朝着顾北烬的方向瞥了一眼,唯恐得罪了这位顾家少爷,强压着不悦道:“合同也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季晚忽地笑了,只是这笑意冰冷,丝毫未达眼底。
她往前迈步,朝着季振华更逼近了一步:
“您说得对,这份合同是我辛苦陪酒耗费一晚上的精力谈下来的,现在就这么毁了,对我的确没好处。可我就想这么做,您知道为什么吗?”
季振华一脸莫名其妙,一时间竟看不懂这死丫头到底要闹哪样:“我哪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因为……”
季晚顿了顿,冷眸朝着季萌萌扫过去:
“她毁了我母亲的遗物,惹得我不高兴了。“
季振华眉头深蹙:
“这是两码事,你怎么能拿合同撒气……”
“我不拿合同撒气,难道拿您撒气吗?”
季晚笑得讽刺:“毕竟从小到大,您也从未维护过我。对了,这些年我被扔在乡下,您应该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吧?”
"我以前想过,至少父女一场,不求您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也不在意母亲留下的家产被您一人霸占,这些身外之物,乃至亲情我一向看得很淡。但人都有个底线,今天你无动于衷看着季萌萌毁我母亲遗物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个下场。”
季晚的声音越来越冷,周身散发的压迫气息也愈发地逼人:“您今天应该见识到了,我跟您不一样,利益名声于我不重要,为什么毁了这合同,也仅仅是因为我不高兴了。既然父亲您不在意我的情绪,那大家都别高兴好了。”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们,我不争不抢,不代表我没手段,今后再敢触及我的底线,毁的可就不止这一份小小的合同了。”
季振华听完这番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憋在胸腔里的一股气几乎要炸开。
“你!你……”
他唇角哆嗦着还未发出声音,眼角便扫到顾北烬上前的身影,要教训的一番话又强行卡回了喉咙里。
“顾总……家事处理不当,让你见笑了。”
季振华看着顾北烬,态度一瞬转好。
顾北烬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轻拉住季晚的手腕,低声询问道:“说完了?”
季晚淡淡点头:“嗯。”
顾北烬面色转寒,侧眸冷睨向季振华:“夫人说完了,那我跟季家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季振华愣住:
“顾总,不知季家哪里得……”
“怎么,你放任一个私生女三番五次被欺压到我夫人头上,这笔账不该找你算?”
季振华眉头紧紧:
“那依您的意思,这件事我该怎么处理?”
“这是季家家事,自然家规处置。”
“家规?”
听了这话的季振华跟季萌萌都是一阵错愕。
就连季晚也忍不住偏头看了顾北烬一眼,男人的神色是一反常态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