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来云朵,瓦蓝色的天空一片澄净,此时在江北十四州,(南)唐的船只也已经在江淮以北的泗州了,这里原本属于(南)唐的地界,如今已经成为宋境,过往的战火已经平息,痕迹也已经消散了。
徐铉看着故土,心中倒是有些哀伤,不过那也是唐、周两国之间的事情了。
这一路下来,两岸的村庄十分整洁,一片庄稼碧绿地长着,连着一片又一片,过了这个村庄,船只继续往前。
在徐铉的眼中,庄稼都是如此,足以可见此地十分富饶,随即徐铉在入目出发现了一番不一样的情形,河水沿岸一片繁华,船只南来北往,一派繁华之景,而在(南)唐使臣官船身后紧紧地跟随着好几艘从南方来的船只,吃水线很低,船上似乎满载着货物,因为怕搁浅,周围早就布置了许多纤夫,那些纤夫光着膀子,在河岸拉着纤,唱着号子。
“啊休,唉呵,一二,一二,一二有啊——”高一声,低一声地遍布四周。
徐铉头朝着后头,后面跟着大船、小船、平底船等,他问韩熙载道:“叔言兄,你看那些船,你有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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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徐铉手指的地方,韩熙载见到许多艘船只,不过他并不奇怪,因为他几次出使宋国,早就对这些十分熟稔了,他看着徐铉惊讶的脸色,笑道:“鼎臣老弟,那些船只有的是从流州而来的商船,还有的从占城而来,想必应该是占城使臣吧。”
“叔言兄果然好见识,小弟惭愧。”徐铉比韩熙载足足小了十五岁,身材有些富态,气色也比韩熙载要好,此刻他见着韩熙载目光若有所思。
“叔言兄……”徐铉一刻不停地问着韩熙载许多问题,搞得韩熙载耳朵一直嗡嗡的。
夜晚,一乱明月高招,徐铉高坐船头,焚佳香一炷,澄心伴月。
“鼎臣老弟,你又在弄你的‘伴月香’了。”韩熙载刚要入睡,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就知道徐铉在调香了。
“哈哈,瞒不过你的鼻子。此乃鄙人制成的‘伴月香’,有清和正气、养性虞神、调和身心之功。”
……从白天到黑夜,徐铉已经见惯了江北的富庶,宋土的繁华,对比唐国,他心中倒是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江水平稳,一路北渡,四月下旬,一大早,约莫十几日工夫,远处开封的城墙已经显露出来了,从开封东水门而入,周围分布着几大粮仓,广济仓、广盈仓、富国仓、万盈仓等。
(南)唐使臣官船既已到达汴水南渡口。徐铉一路上所见,他就如同一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这瞅瞅,那瞧瞧,两只眼睛瞪着跟牛眼一般老大,这开封城街市当真繁华,而且街市林立,远比金陵繁华多了。
他便逢事必问韩熙载,韩熙载不过嘴上一笑,见此情形,倒是耐心跟徐铉解释一番。
韩熙载解说地洋洋洒洒,一字不落的,徐铉听得瞠目结舌,他终于从韩熙载口中听闻了一些东京城发生的事情。
渡口上,后面几艘船只也已经靠岸了,这几艘船是从流州而来的,船上满载各种流州出场的金属以及其他农作物等,而这个时候有许多工头、帮工涌向渡口,徐铉以及韩熙载差点被挤得从渡口上掉下汴水中,饶是如此,倒是让二人有些后怕。
二人赶紧往渡口上的一应鸿胪寺、礼宾院官员招手示意,随即登上四轮马车,往驿馆而去。
隔了半刻钟头,渡口上又忙里忙外的,从船头走下了穿着异国服饰的几个官员,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正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儿,身旁另外一人则用流利的中原话正翻译给其他几人听。
这个说着中原话之人正是卡宴,正在此刻那些迎接外宾的大宋官员又来了一拨,火急火燎地往渡口赶来。
一名穿着绯红色圆领官袍的官员拱手道:“贵使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而来,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若不是贵国相助,安南以及吴哥也不会安然退兵。”大宋几年前派往占城的禁军将士给占城帮了很大的忙,而且因为宋人的力挺,两国间的海上贸易一直来往不断,这些年占城国因为海上商业贸易,给国库增加了一笔丰厚的收入。
“请——”宋国官员邀请占城使者去往礼宾院暂憩片刻。
……
魏王府
赵德昭已得知(南)唐使臣以及占城使臣先后入驻礼宾院驿馆了,此番(南)唐来臣为韩熙载以及徐铉,从长春堂来信来看,韩熙载已经完成了他吩咐的第一步,(南)汉刘鋹果如所料扣留了唐国使臣龚慎仪,这次李煜派他们前来就是想借用大宋的力量,让刘鋹服软放了唐国被扣押的使臣,殊不知这正好给大宋征伐(南)汉提供一个借口。
而另外一方面,从江宁府的消息来看,辰源救了被皇甫继勋挨打的樊若水,樊若水势必对辰源感恩戴德,只是从表面上看,樊若水并没有公开打算投靠大宋,既然已经埋下了伏笔,此事只需慢慢来。
此刻,王府来了传召的内侍,张德钧手下的一名小内监——曹泰,曹泰拿着皇帝的旨意。
“殿下,唐国使臣以及占城使臣今早刚入的京城,陛下宣召让您进宫接见。”
“有劳曹大官了。”
赵德昭换上一身亲王服饰,头戴幞头长脚帽,身穿圆领宽袖长袍,身量倒也合适,只不过他不太习惯这么宽松的礼服,不过礼服毕竟是礼服,在正式场合还是要穿的。
赵德昭坐上马车即刻匆匆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