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时候,他踏过一地的狼藉,看见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他几欲作呕,但他忍住了。
他听见自己冷静地唤来宫人收拾残局,他传令下去封林侍君为二等侍君,他吩咐宫人准备醒酒汤待陛下醒来服侍她喝下,他脊背挺直,面色平静地回了中宫。
他依旧是众人口中识大体的皇夫。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拒绝与她同房,她是何等聪明,一下就发现了,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她没来哄他,他也没去找她。
他真的很累了,爱一个人太累,他的热情已经被消耗殆尽。
他在中宫里自饮自乐,房梁上赏月赏雪,树上听曲听风。
他逼迫自己不要想任何事。
直到有一天,宫人吞吞吐吐地来报,女皇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他一个不稳,从树上摔了下来,顾不得一身泥土,急急喊道,「三个月?
确定不是一年?
」那宫人面色古怪,哪有人怀孕是一年的,但依旧恭恭敬敬回答,「回君上,的确是三个月,现在大臣们正在金銮殿里齐聚一堂,恭贺陛下后继有人。
」他安静地挥挥手让人下去,他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三个月啊!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同房了。
她终究是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他自请废去皇夫之位,她不许,但她是孕妇,没法动怒。
于是,他自请去万佛寺为龙嗣修行积福。
许是想起对他的亏欠,她这次没有阻拦,还亲自送他出了京城,却派了重兵日夜把守整个万佛寺。
他依旧是听风赏月,饮酒作乐。
修行?
修个屁。
一日他穿的太少,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
更深露重的,他染了风寒。
他没有让人把这件事传回去,他坚持了十几年的倔强,不想在临终前破灭。
他有预感,他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临死前,他仿若看到一阵光,那光犹如实质,仿佛在通往另一个世界,一个与这里相似,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世间因果。
他走了进去。
醒来便是重回与闾茱初遇的这一年,他正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从云城出发去往京城。
路上他闭目养神,行至半途马车停了下来,刘伯问他,路上躺了一个人可要救。
他懒得发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