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疙瘩憋了半天,央告柳叶梅:“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就别再问了,赶紧去帮我解决眼下的事吧。”
柳叶梅冷着脸,斥责他说:“你说你,一辈子做的这叫啥人?年轻的时候就吃官司,到了老来老去的,还不消停,真是丢人!丢人!”
蔡疙瘩哭丧着脸说:“这事也怪不得我,自家的树咋就杀不得呢?这也太霸道了吧。”
柳叶梅理直气壮地说:“那只能怪你自己啊,不学法、不懂法,是个十足的法盲。”
蔡疙瘩还是觉得委屈,说:“就算那是法,也是不靠谱的法,自己院子里栽的树,咋就杀不得呢?”
柳叶梅说:“我给你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吧。”
“啥比方?”
“我问你,自己家的人能随便杀吗?”
“这啥跟啥呀?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嘛。”
“啥不是一码事了?父母生下的孩子,那更属于自己,他们能说杀就杀吗?谁要是犯浑杀了,那好,照样得偿命,甚至要罪加一等,应该挨一颗枪子的,再加上两颗,三颗子弹直接把他脑袋崩开了花,这道理你听懂了吧?”柳叶梅头头是道地说着。
蔡疙瘩脸色煞白,央求道:“行了……行了……道理我懂了,你就别再吓唬我了,赶紧了,赶紧去帮我托人求情去。”
柳叶梅冷着脸说:“你以为那么简单呀。”
蔡疙瘩眼珠一转,说:“好说……好说……我给钱……给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哪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柳叶梅说:“这种事情吧,上头抓得紧,就算是你有钱,也不是那么好操作的,你想啊,就算是人答应了,那卫星也不答应啊。”
“柳叶梅,你的意思是……是不好办了?”
“我只是跟你分析这事儿,难度肯定是有,但办法我一定要替你想,不但想,还要尽量办成,达到让你满意的效果,谁让你是蔡富贵他叔呢,一家人总不能眼瞅着你倒霉不管吧。”柳叶梅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我这就给你提钱去。”蔡疙瘩说。
柳叶梅沉吟一番,说:“按理说,作为小辈,这钱我应该替你担着,可这一阵子吧,我手头也不活泛,紧巴着呢,蔡富贵一直也没寄钱回来,孩子的学费还要缴,你理解啊,叔!”
“你说啥呢,是我落了灾,就该我自己出钱,来破财免灾,就算你有钱,那也不行,一码归一码。”
“叔啊,我原来咋就没看出来呢,你这人还蛮讲道理的,一点都不像人家嚼舌头说的那样。”柳叶梅言不由衷地夸赞道。
蔡疙瘩和风细雨地说:“都是人家糟践我,你也信。再说了,人吧,都是以心换心,你对叔这么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咋还能对你使性子耍横。”
“是啊是啊,你是俺男人的叔,也就是俺的叔,叔遇坎了,俺就该尽心尽力去帮的。”柳叶梅越发煽起情来。
“好了,你的心意叔领了,那俺去提钱了。”蔡疙瘩说着,返身进了屋,看样子是拿存单去了。
等出来后,他对着柳叶梅说:“你在我这儿等着吗?”
柳叶梅问:“要多长时间?”
“哦,要是顺利的话,差不多得近两个小时吧。”
“咋要那么长时间呢?”
蔡疙瘩解释道:“这点钱存到……存到镇上的银行里了,步行着去,少不了那个时间。”
柳叶梅说:“村里不是有信贷员嘛,你咋存镇上了?”
蔡疙瘩语无伦次地说:“这不……这不……那个……那个……图方便……图方便……”
“那好,我就不等了,先去过问一下你的事情。”
“也好……也好……回来后,我把钱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