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枕见此走进他身前耳语,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难道你要江湖从此再无归庆楼?”
百桐一听恍然,是啊,现在父亲失踪,很可能已经被害了,他若也死在天妄宫,那归庆楼再无指望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道个歉吗?
聂泽见这小子不识抬举,耐心全无,“看来让庆少主给聂某道歉着实委屈了,既如此就罢了。”
四人大惊,看来是不好收场了。
秦掌门看向百桐,“百桐还不快道个歉?聂宫主,你可别跟小辈计较,否则老夫瞧不起你。”
能活着谁想死?百桐踟蹰开口:“聂宫主。。。。。。”
“哎,既然秦掌门求情了,那聂某就再网开一面,不如下跪双手奉茶再道歉,也好给庆少主上堂课,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乱闯的。”聂泽摆手打断,衣袖翻飞贵气无双,流露出的霸气让人忍不住想折服。
“下跪?聂宫主这也太。。。。。。”百桐大怒。
“聂泽,你怎能让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下跪呢?你以前不是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吗?”裴盟主平静道。
秦掌门附和:“聂泽,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欺负一个刚遭大难的少年,老夫真瞧不起你了。”
一声“聂泽”好像把时光拉回了二十年前,三人有多久没有私下直呼其名了。
秦掌门见聂泽只笑不语,暗骂了句妖孽,还是很识时务地对百桐使了个眼色,“百桐贤侄啊,既然聂宫主不说话,想必不会太过为难你,你就快道个歉。”话落还瞪了聂泽一眼。
聂泽轻笑,这厮还是和以前一样拿个杆子就往上爬。
百桐也不迟疑,生怕待会再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相比起来就口头上道歉体面多了。“聂宫主,在下擅闯天妄宫已知错了,向聂宫主说声抱歉,还请聂宫主见谅。”
“嗯”聂泽淡淡地瞟了一眼下方的四人,摆摆手,优雅天成。
秦掌门突然道:“聂泽,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天妄宫,不如我们再来比一场如何?”
“哈哈,赢你太轻松了,算了吧,到时身上挂了彩又说天妄宫对掌门不敬,欲主动挑起战火,聂某胆小,不想背这锅。”
“聂泽,你少瞧不起人,我就不信这么多年就赢不了你。”秦明撇嘴,他就讨厌这家伙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
裴盟主见秦明还跟二十多年前那个脾气火爆的愣头青一样,摇头轻笑,聂泽这家伙总能轻易挑起他的火苗,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结伴同行的三人真是痛快啊。“哈哈,聂老二,想当初我和秦老三联手才能险胜你几招,不如我们今日再来比试一番?”
“哈哈哈哈哈,好啊!”听到这久违亲切的称呼,一幕幕三人聊天喝茶、切磋武艺、合攻恶霸的画面跃入眼帘,要不是三人曾经相识今日又怎会轻易放过。
练试台上,寒风瑟瑟,聂泽执剑而立,衣袂翩翩似黑云摆动,唇角弯起,如寒峭陡立的山峰上绽放出艳丽夺目的寒梅,傲骨铮铮,惹人眼球,万千风华于其中,令周边一切事物黯然失色,就连被称为“风华公子”的安枕也自愧不如。
三人各站一角,强者之间的对决从不需多费口舌,多年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就能领悟对方的意思。同时拔出手中的长剑,临风而立,释放出了属于强者的气息,撼动了山峰周边的树枝,狂风暴起,裴盟主锐眼一眯,眨眼间只见三人盘旋于空中如同展翅的雄鹰,气势锐不可当。挥舞的剑气形成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却又锋利无比,一剑划破长空响起了一阵阵汹涌的呼声,震耳欲聋,白云流走,乌云蔽日,让下面的人都惊容失色。分不清场上三人的身形,只能凭剑气来判断出招的人,不消一会儿,已经过招五十,分不清孰胜孰败,突然三人弹开掠到了高高的台柱上,如天神降临,不怒而威。
秦明笑道:“真畅快啊,好久没有体验到了,我们撤去内力只比剑招如何?”
聂泽挑眉,语气极淡,“聂某自当奉陪到底。”
“哈哈哈,也让年轻人看看我们当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裴盟主大笑,显然也是很期待的。
话落间三人如同纸鸢般飘到了地上,武器碰撞间开出了一朵朵绚丽夺目的花儿,秦掌门剑风凌厉,气势磅礴;裴盟主灵巧有力,变幻多端;而聂宫主的剑术使得出神入化,势如破竹,交手数招,竟平分秋色。
二对一,聂宫主都没有落一丝下风,神情平静如初不显吃力,进攻防守之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可想而知聂宫主的剑术之高超。
良久,三人一同收剑,对视一眼,都可看见对方眼里荡漾着的浅浅的笑意和对往昔手足之情的追忆。
久久无语,最终裴盟主叹了口气,笑道:“聂老二还是和以前一样剑法超群,势不可挡。”
聂泽抬头望着远方上空,轻叹:“我们都变了。”
半响,秦明上前几步,拍了下聂泽的肩,“我们都一家和乐有儿有女的,你怎么都没成个家?”虽然语气清清淡淡的,可也掩饰不了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和在乎。
聂泽轻笑:“没成家又如何?女人不缺,也有个儿子,够了。”
“保重,大哥希望我们三将来能再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比剑。”裴盟主轻道,弦外之音谁又听不懂呢?不过是希望正邪两道保持平和罢了。
三人立场不同,若再无缘由地走到一起恐生非议,除非三人都退出江湖,否则,见一面何其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