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擦过地面的声响打断了唐远的思绪,他把药箱拎到桌上,让男人将受伤的手放上来。
裴闻靳摊开掌心,血|糊|糊|一片。
唐远愣住了,他凑近看那道细长的口子,“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啊?”
裴闻靳淡声说,“相框划的。”
唐远,“啊?”
裴闻靳打开生理盐水的瓶子,倒一些在伤口周围,拿棉球沾着慢慢清理着血迹。
唐远的脑子里飞速运转,“我爸气昏了头,把桌上的相框给丢了出去,你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他记得进办公室那会儿,他爸办公桌上的东西都在地上,除了相框,孤零零的放在原来的位置。
那相框是他放的,原来的照片是一家三口,他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照片拿回家放进了保险柜里面,之后他就换成了他们父子俩的合照。
再后来,变成了他的各种生活照,一年换一次,见证他的成长。
面前的人不说话,没反应,不知道是猜对了,还是没猜对,唐远摸了摸鼻子,怪自己看的不仔细,不确定相框缺没缺角,他把上半身趴到桌上,“裴秘书,我帮你吧。”
裴闻靳将脏棉球扔进垃圾篓里,换一个干净的继续,“一点小伤,不麻烦少爷。”
唐远习惯了男人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气恼,“你怎么把我爸气成那样的?”
裴闻靳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不停,“做了件让董事长不高兴的事。”
唐远好奇的问,“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裴闻靳撩起眼皮看过去。
唐远迎上投过来的目光,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男人此时的眼睛比平时还要深黑,那里面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能把人给吸进去。
就在他以为能听到答案的时候,男人就撤回目光垂下了眼皮。
“……”
唐远脑洞大开,“诶,裴秘书,你不会是为了能够跳槽到别的公司,就拿什么机要文件跟我爸谈判吧?”
裴闻靳清理伤口的动作顿了顿,几不可查,“过几天少爷就会知道。”
或许用不了几天。
唐远沿着那个方向开发脑洞,“张杨让你走的?”
裴闻靳抬头看天花板,似是无语。
唐远误认为沉默就是默认,张杨处处看不惯他,不希望自己对象在他家的公司里上班,这么一分析,太他妈的合情合理了。
裴闻靳的余光扫到少年失魂落魄的脸上,他的喉头攒动几下,咳嗽了起来。
唐远瞬间就被咳嗽声给拉扯回了现实中,“我听何助理说你感冒一直没好。”
裴闻靳只是咳,眼眶有些许充血。
唐远看男人咳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想问,张杨知道你感冒了吗?给你买药了没,带你去看医生了没。
想问的挺多的,却一个都问不出口。
唐远退后几步拉来空着的椅子坐下来,隔着张办公桌看男人。
刚才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抓住男人的大手放到自己脸上了,人现在没单着,有相好的,他要是真那样做了,怪不耻的。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子血腥味,唐远|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子,“裴秘书,你要是想走,我可以帮你,我跟我爸说,他会让你走的。”
裴闻靳霍然抬头。
有一瞬间,唐远觉得男人的眼神冰冷且充满怒意,等他再看去时,那两种情绪都没有,只是一贯的平淡无波,他的耳边响起声音,“艺术这条路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