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John闭着眼,鼻尖擦过他的胸膛。
他聪明的,绝妙的伴侣,总能从他不经意的表现中窥知他的想法。
他的手滑了回来,插进他俩紧贴的身体间,手指搭上John的皮肤,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画出一所小房子。John有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反映过来,还给他一个微不可察的点头,暗暗伸手在他皮肤上画下问号。他一边思考如何回答,一边凑过去在John的嘴唇上印下一个轻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他抚摸John的脸,手指不着痕迹地在脸颊上绘出一轮新月,它看上去就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爱抚,但是John立刻理解了它的含义。
四天,他们只要再忍受四天,或者更确切的说,四个晚上,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
他把John推到身后,张开身体摆出戒备而攻击的姿势,喉咙发出警告的咆哮。他们怎么敢来威胁他要把John带走!他们怎么敢来恐吓他让他按照他们说得做!John是他!他不在乎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支枪,他要对抗到底。即便是面对死亡,他也不想再回到过去一个人的生活。
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些举起枪对他们大喊大叫警卫,他唯一关心的只有John。他要保护他,确保他的安全,为此他愿意用自己的这双手去撕碎每一个阻碍他的人。他会的,他会这么gān的。
“等等。”
他感到刹那的凝固,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他面对John——他的John——无法抑制胸腔内已然成型的嘶吼。
“嘿,这没什么。”
这怎么可能没什么,这问题大了!他们已经从他这里拿走太多的东西,他们还渴望更多,永远不会满足。John捧住他的脸,温柔地抚摸他,安抚他bào躁的情绪。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只想做几个实验,况且我总得去冲个澡,刮刮胡子什么的。”
不,不,不,不,不,他们想要带走他。
“完事后我就回来。是吗?”
最后的问题显然是针对身后的科学家,字字清楚铿锵有力。科学家虽然答应了,可他无法信任他们。他怎么可能信任他们,在经历过种种非人的待遇之后。
“最多两个小时。”John温和地说服他:“你甚至都感觉不到我离开过。”
不,他会记得每分每秒,每一个瞬间。
他扫视一圈,目光停驻在麻醉枪上。他们有许多麻醉枪,硬拼并无胜算,但他仍愿试上一试。
“你发誓,”他嗓音嘶哑,拉过John,额头抵上额头:“我没法……我没法……”
John抬手触摸他的嘴唇,打断他:“他们不能分开我们。现在不会。”指尖在gān燥嘴唇上按了一下,仿佛某种誓言。而后,John脱离了他的怀抱,平静又坚定地走向玻璃门。
他心如冰封,竭力克制想要把John拉回来或者打爆那群人头的冲动。他们打开门,John穿门而过,仰着头,双臂由身侧微微摆动,这在他眼里就像是个慢镜头。接着,门又被关住锁牢。
“我很好。”John给他一个微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他望着他的伴侣被推搡出房间,如坠寒冰。
他踱步,他怒吼。他把自己扔上chuáng,鼻子贴紧被褥吸取John留下的味道。他丢球砸墙,在墙壁上一次又一次写下John的名字,期间磕断了三根画笔。
他烦躁地四处乱转。
他嗅着John穿过的衣服,审视那上面的割痕。John的气味让他既安心又焦躁。他能够闻到John,但却远远无法获得满足。他需要更多,一个实体,在他眼前。
他以秒计数,将逝去的每一分钟刻都刻上墙面。
他急躁地踱来晃去。
他时不时向外张望,期待John可以出现在门口。他身体的一部分警告他马上停止这些该死的非理性行为,即便这么做John也回不来,他现在根本gān不了什么,而另一个部分,那个占据主导的部分却叫嚣着立刻把John夺回来。
指甲死命扣划玻璃,他发出一阵持续的嗥叫。
又过去一个小时,John还是无迹可寻。
他接着踱步,前后前后,四步一回转,四步一回转,四步一回转。他挥券砸向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他一边做俯卧撑一边读秒,这种简单的机械运动让他感觉稍稍好受了些,但还是不够,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更多!
又一个十分钟。
John说过他只会离开两个小时。所以熬过两个小时,他可以坚持两个小时。他可以的。
他蜷进被铺尝试分散注意力。他默念化学元素周期表,它们的属性以及组群。他细数一千以内的质数。他按着开头的字母列出所有英国的郡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