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不忍的别过头去,每每看到那弯曲的针穿过皮肉,再穿出来,他这心就跟着揪在一起。
比起现在的穿针缝合,刚才的剔肉也没好到哪去。暗红的血肉一点点从好皮肉上切除,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周承安也忍不住。
这样下去真的不会有事么?
周承安疑惑,当他的视线看到弟妹那张冷静自持的脸时,他闭嘴了。
此时,此刻,只能相信弟妹了,也只能相信她。
夜渐渐的黑了下来,宁莳月打上了最后一个结,虽然是第二次,但她缝合打结的技术依然惨不忍睹。
秦斌看着歪歪扭扭的黑线,没敢开口,或许缝合皮肉和缝衣服,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吧。
“弟妹,这是不是好了,老莫他这是脱离危险了么?”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宁莳月的双肩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周,周大哥,他的毒,我,我不会解。”
她只能处理外伤,可解毒——
“陈老的药对症么?”
自从服下陈老的药,莫景择没再吐血了,可乌黑的唇,仍没见好转。
周承安点头,又摇头:“只能压制,却无法解毒。”
他看了眼神情疲惫的弟妹,咽下了下面的话。
陈老给的药虽然可以压制,但近来他发现,这药有点压不住了,老莫发作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这一次本不是发作的时间,可那剑上涂了剧毒,竟将老莫体内陈年的毒勾了出来。
周大哥欲言又止,虽是没说,但宁莳月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只能压制,不能解,不就是在告诉她,莫景择体内的毒根本就解不了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莫景择的唇更紫更黑了呢。
突然,莫景择的身子又颤了颤,终于吐出一口血,只是那血的颜色,较之前更深了,也不知是吐过后身体舒适了些,还是没了力气,他的身子终于不再颤抖了,可脸色却更紫了。
怎么办,再这么拖下去,莫景择一定会死。
“解毒,一定要解毒。”
宁莳月喃喃自语,她想到了上次中毒用的药水,跑了出去:“我去找解药。”
宁莳月匆匆跑走,周承安苦笑一声,又照顾起床上的人。
“老莫啊,你可得振作起来,不然这么好的弟妹只能便宜其他人了。”
宁莳月回到自己的小帐篷,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翻到了用剩的那点药水,欣喜若狂的往回赶。
也不知道是太着急,还是地面不平整,她回来的途中,踉跄了下,即便身手较以往好了些,那剩下的药水也还是翻了出去。
“不要。”
她猛得往前扑,伸手去够小药瓶子,却最终只碰到了碎裂的玻璃碴子,细小的玻璃碴子,毫无意外的扎进了她的手心里,殷红的血顺着细小的伤口,一点点往外涌着,不一会染红了她的手心。
她似完全没有痛觉般,目眦欲裂的看着摔得四分五裂,一丁点都不剩的药水,她捧着洒了药水的泥地。
“完了,全完了。”
泪水不受控制,渐渐的往外涌,这一刻,宁莳月终究还是崩溃了,可她却不敢哭,她不能将无助的情绪传递给帐篷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