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氏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流露出一抹深思。转眸看见白凝霺欢天喜地的抱着圣旨,和楚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中默叹了一口气,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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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一路急行到书房,关上门,瘫坐在椅子上。
书房内的香炉徐徐吐出一缕一缕的烟雾,从窗棂的缝隙间百转千回轻淡落下的阳光有陈旧的金灰颜色、沉沉的,有积古的幽暗。
白泽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湿润,心中无尽的苦涩化作唇边一缕自嘲的轻笑。
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当他真正面对时,还是忍不住情绪。不愿亲眼目睹着霺儿和楚澈赐婚后的互诉衷肠。
“笃笃”。
“谁呀?”声音有些沙哑。
“陵川,是我。”白苏氏的声音透过传了进来。
白泽胡乱地擦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袖,起身前去开门。他向白苏氏行了一个晚辈礼,问道:“母亲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白苏氏走进书房环顾了一圈,随意地坐在小几边的椅子上,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方才见你神色不对,便过来瞧瞧。”
她抬眸看见白泽脸上不明显的泪痕,心中微叹。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陵川估计早就知道了白凝霺的身世,并对她动了男女之情。
白泽微微一怔,随即神色如常道:“孩儿只是有些乏了,并无大碍。”
白苏氏长叹一口气,说道:“再累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最重要的。”
“孩儿省的。”
白苏氏顿了顿,又道:“你和楚将军年龄差不多大,现下人家都订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母亲抱上孙子?”
白泽双唇紧抿,垂头盯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不言不语。
“你年龄不小了,也该成家了,要知道和你差不多年龄大的都成亲了,有的甚至都有了孩子。”
“母亲,孩儿已有心仪之人。”白泽垂着头,面上神色不明,“虽然她心悦他人,但是孩儿还是喜欢她。如果孩儿就这样娶了别的女子,是对对方的不负责。”
白苏氏怔愣一瞬,说道:“是淑慧郡主吧。”
白泽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她。
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除了楚澈应该无人看出,母亲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苏氏淡淡一笑:“我方才在前厅看见你向楚将军行礼时哭了,虽然就一滴泪水,但是还是泄露了你的情绪。而且,我早便发现你看郡主的眼神和看雪儿不一样,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现下……”
白泽面上神色有些艰难,仿佛一缕莲心之苦直逼心底。他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陵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郡主是个好女孩,你这么多年又一直不离她左右,你喜欢上她很正常。但是现在郡主已经被赐婚给了楚将军,而且看得出来,她和楚将军两情相悦,你也该放下了。”
“母亲,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声音干涩难耐,白泽眼眶通红,语气执拗,“我试过,但是我真的放不下,我做不到对霺儿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我喜欢她,我爱她,我想把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可是……可是我是她哥哥……”
白泽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缓缓蹲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世人眼中我是她哥哥,她也一直把我当成哥哥……她喜欢上了景湛,景湛也喜欢她……但是我真的放不下……”
在朝堂上面对各种刁难即使再艰难,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百官之首,现下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在亲人面前顷刻间迸发,哭得宛若一个丢失了珍宝的孩童,泣不成声。
白苏氏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蹲下身揽过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未曾想到陵川对白凝霺的感情如此之深。
“陵川,你是不是从未把自己的感情告诉过她?”
白泽抬起头,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没有,我怕告诉她过后连哥哥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