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但是姜家毕竟是他的外家,他若不适当说两个两句,长安城内便会有传言说他“罔顾人情”。
名声这种东西他虽然不在乎,可多了总归是好的。
何况,他勾了勾唇角,比起让他们死了,他更愿意看着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凝霺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后,连连咂舌。
是谁说的“最毒妇人心”?明明楚澈这个八尺男儿的心还要毒。
楚澈不欲再谈论此事,扯开话题,问道:“湘王妃的身子如何了?”
白凝雪有孕以来,孕吐反应颇为明显,吃什么吐什么。胎儿不过三个多月,可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姐姐近日好很多了,”白凝霺浅浅一笑,说道,“这还多亏了楚老夫人送的那坛酸萝卜。”
前几日,她去楚府拜访楚老夫人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句姐姐的症状。隔天,楚府就差人送了一坛酸萝卜,说是楚老夫人身边的一位老婆婆自制的,当时楚夫人怀有楚澈的时候很喜欢吃。
礼轻情意重,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命人将酸萝卜送去了湘王府。谁知道,真的管用,虽然不至于让姐姐一下子就胃口大开,但是至少现在慢慢地能吃下东西了。
楚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有用就行,祖母说,若有需要尽管命人去楚府取。”
湘王妃能吃下东西,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不用再日日忍受这湘王低沉的情绪。
已是初夏时节,气候中已经弥漫了一丝丝的暑意。日头高照,金芒洒下,白凝霺不愿被晒着,拉着楚澈直往树荫下钻。
“你听说了吗?淑慧郡主根本不是那位的女儿。”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有个在昭阳殿当值的同乡告诉我,那位说她的女儿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但是淑慧郡主根本没有。”
“这……那郡主岂不是一个野种?”
“可不是嘛,据说那位的亲生女儿是被白家掐死的,而后用淑慧郡主顶替的。”
……
悉悉索索地谈话声从树后传来。
楚澈面色一沉,拉着白凝霺绕道树后,冷着脸瞧着他们。
聚在一起的几个宫女,抬头看到他们,慌忙跪下:“奴婢见过淑慧郡主,见过楚将军。”
在楚澈冰凉目光地注视下,他们不由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郡,郡主,若无其他事情,奴婢们先行告退。”一个跪在前面、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圆脸宫女,抬眸瞧了一眼白凝霺,大胆子说道。
见她迟迟未语,便站起了身,转身欲走。
“站住。”白凝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不辨喜怒,“本郡主让你走了吗?”
这几日,宫中、乃至整个长安城突然有传言说她不是霍婕妤女儿的言论,而且还有理有据,说什么霍婕妤的女儿手臂上有个红色胎记,而她没有。更有甚者传言,霍婕妤的亲生女儿被白家掐死了,她是白家偷偷换的。
不用猜,她也知道这是里面有大半是霍家人的手笔。
可笑,霍家还真是会编造言论。
她明明是他们自己从街边抱来拴住白家的弃婴,结果转眼就变成了白家故意为之。
白凝霺瞧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凉凉地弯了弯唇角。
说实话,霍家怎么在言语上攻击她,她都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霍婕妤的女儿。
但是她无法容忍他们用她的身世反过来陷害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