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是他这些天来头一次迈进谢仪的房间。
谢仪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的是军书谋略,一定睛看到他,格外欢喜:“如何了?”
“大部分百姓都已经被我们撤离,只是时至今日,都还没有收到齐王和顾将军的回信。”
闻言,谢仪的心突突跳个不停。
她不了解齐王,但她很知晓顾明月。
求救信一出,顾明月看到她的亲笔书信,不可能不领兵救援!
只有一种可能……
或许此处早已被景婧娴带兵围剿,他们的回信,根本送不到她的手中。
谢仪心口的气有些不顺,突然想到那一船船往外出逃的百姓。
这样大规模的出逃,京城处,景明帝难道就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
谢仪感觉伤口突然疼得厉害,惨白小脸上,柳眉紧紧拧成一团。
她第一次,不敢再想下去。
而她面前,崔简之因这些天的心力交瘁,眼神中带着些疲态:“姑姑,今晚有艘船驶离江南。”
闻言,谢仪蓦然从椅背上站起,直视着他琥珀色瞳孔:“你什么意思?”
“这是我与锦衣卫上下所有人的意思。”
崔简之有些心虚躲闪她的怒火。
他们曾彼此许诺,无论何种情况下都绝对不会丢下对方。
可是眼下情形特殊。
而今的江南,已是死棋。
在援军了无音讯的情况下,时间来不及了,好像浑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崔简之视线贪婪地在谢仪的面容上打着转:“锦衣卫领朝廷俸禄,而今觉察到景婧娴有反心,定是要为朝廷守到最后一刻。”
“可是姑姑,你不一样。我们之所以赴死守着,就是为了要保护着和你一样的无数百姓,没道理拖着你与我们一起赴死。”
“我不走!”
谢仪扬声:“崔简之,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幕僚吗?”
她气急了,直呼大名。
“即便不是幕僚……我还是大夫,你们难道连军医都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