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必要百般推拒地受了,如此才能显得她品行高洁、不慕名利。
再回忆前世的点点滴滴,她没少对自己敲骨吸髓,踩着自己做踏脚石成就她的高洁贤名。
六岁时有人抢了她的荷包,自己挺身而出替她将荷包抢了回来,却反被奚应雪训斥说她小家子气,没有容人之量。
而后奚应雪将荷包送给那个争抢之人,并勒令奚应芷向那人道歉。
从此小小年纪的奚应雪就有了不争不抢、为人大度的好名声,奚应芷却被人指点为争强好胜、小肚鸡肠。
十岁时,奚应芷给父亲做了一双鞋子做寿礼,父亲很喜欢。
奚应雪却冷眼斥责奚应芷心机深沉,小小年纪就知道阿谀谄媚争宠。
这话说出来,奚父信以为真,对这个女儿存了膈应。
奚应芷名声更差,甚至在奚府,下人也拿异样的眼神来看她。
印象里,这种事情不胜枚举。
甚至自己死后奚应雪会说什么她都猜到了,定然是说佯装失望说自己自甘下贱勾引她的夫君,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
彻骨的恨意涌上心头!
奚应芷猛地挣开两个婆子的钳制,身子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奚应雪蹙眉,嘟着嘴巴语气带着不满:
“这就是你的礼仪教养?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我管教你你还如此桀骜不驯。”
奚应芷抬头,眼底虽然还带着泪花,眼神却冰冷甚至带着几分讥嘲:
“是,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该不顾姐姐的教导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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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奚应雪露出满意的笑,刚想让她当众磕头认错。
却听她又道:“明天我就去季山长家道歉,说入学一事是我不知深浅强人所难,请他收回成命,我们不入学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奚应雪原本淡然的呼吸声都止住,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奚应芷撑着身子站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破碎却坚韧:
“方才三妹妹说得对,大姐姐人品贵重,清高淡雅,学识更是过人,去那麓山书院念书简直是明珠蒙尘,玷污了姐姐的名声。
是我不懂事做了蠢事丢了姐姐的脸,我明日就拨乱反正,将这件错事改正。”
寂静,久久的寂静。
只听到树叶被风吹着在院子里打转的声音。
许久,奚应雪艰难道:“此事不是什么大错,小惩大诫即可。”
“不可!”奚应芷声音仍旧和往常一样轻,仿佛风一吹就会吹散,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姐姐往日总教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做错了事情必定要改正,若不然传出去,只怕叫人说嘴大姐姐管教妹妹不力。”
奚应雪彻底没了声音。
她嘴巴嘟嘟,满眼无辜,仿佛奚应芷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妹妹,我这番教导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心中有怨,那就——”
“没有怨!”奚应芷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大姐姐罚得很对,我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