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更汉奸
汤站堡一战,张大少爷巧用火药车战术,与毛文龙联手大败努儿哈赤直接控制的镶黄旗建奴近卫军,斩首一千五百余具,临时被委任为镶黄旗旗主的建奴阿济格受伤逃走,打破了建奴骑兵在野战中不可战胜的鬼话,此役也被称为汤站大捷。不过让这场战斗的主要指挥官张大少爷非常郁闷的是,在与毛文龙军会师后,张大少爷费尽了口舌,直到战斗结束,躲在步兵队伍里的陆万龄拿来印信,毛文龙才算相信眼前这个小白脸张大少爷,就是那个传说中杀得建奴哭爹喊娘做噩梦的张大魔王……
“张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毛文龙满脸的尴尬,向张大少爷拱手说道:“末将真是没有想到,张大人你竟然这么年轻,还长得象个女……生得这么俊俏儒雅,所以误会大人你——还把你当成招摇撞骗的骗子下令亲兵捕拿,冒犯之处,还望张大人多多海涵。”
“没事,没事,其实也都怪我的父母,没事干嘛把我生成这副文弱模样。”张大少爷苦笑着说道:“如果我能长得象毛大帅这么威严有气势,毛大帅肯定不会认错人不说,下官在军旅之中统兵打仗,也不会那么吃力了。”
“张大人说笑了。”毛文龙笑着说道:“其实毛文龙更羡慕张大人啊,要是毛文龙能长得象张大人你这么一表人才,又精通琴棋书画,逛青楼的时候肯定大受漂亮姑娘欢迎,再也用不着花钱去窑子里找那些二三流的货色泄火了。”
“毛大帅也喜欢这些道道?有机会,咱们切磋一下招数如何?兄弟我在这方面可是小有名声的。”张大少爷眼睛一亮,习惯性的脱口说道。而毛文龙也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张大少爷在骨子里和自己一般无二,也是脱口说道:“好啊,等过了鸭绿江,咱们两兄弟就到义州的院子里好好乐和乐和。”说罢,毛文龙与张大少爷对视大笑,都对对方大生亲切之感。
“报!张大人,吴三桂将军和毛大帅的将领打起来了。”张大少爷和毛文龙在这边拉近了关系,那边的锦州将领和东镇将领却闹出了矛盾。听到亲兵的报告,都不愿看到明军内部相残的张大少爷和毛文龙不敢怠慢,都是快马冲到事发地点,到得现场一看,被火药车炸得一片狼藉的定辽官道上围着一大圈人,年仅十四的吴三桂光着膀子,提着一把钢刀正在追砍一个提着人头的东镇将领,那东镇将领虽然少说也有二十来岁,人也生得身高马大,可是交起手来明显不是吴三桂的对手,被吴三桂砍得上蹿下跳,有好几次都差点没被砍扎实了。和吴三桂关系不错的吴六奇则领着一帮锦州明军拦住一帮东镇兵,双方都是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住手!”张大少爷和毛文龙都是大声怒吼,挥舞马鞭抽出通道,冲到吴三桂和那东镇将领面前一起下马。因为看到吴三桂已经把那个东镇将领砍出了几道伤口,怒不可遏的张大少爷冲上去一把揪住吴三桂,二话不说先赏给他两记耳光,喝道:“混帐东西,跪下!”
“张大人,我……。”吴三桂还想辩驳,张大少爷却又是两记耳光抽上去,对张大少爷颇为敬佩的吴三桂无奈,只得乖乖双膝跪下。那东镇将领则冲到毛文龙面前大叫,“干爹,你给孩儿做主啊,我们从金州千里迢迢赶来定辽救援锦州军,他们还拿刀砍我,差点把我的手都砍断了!”说着,那东镇将领见右手一亮,露出被钢刀砍得已经见骨右手手臂。毛文龙有些为难的偷看一眼张大少爷,向那东镇将领问道:“他为什么砍你?”
“他抢我的人头!这可是建奴梅勒额真的人头啊!”那东镇将领理直气壮的答道。张大少爷一听更是大怒,向吴三桂喝问道:“吴三桂,你小子简直越来越不象话了,你在盛京杀的建奴还少了?立下的功劳升你做副将都够,干嘛还要抢东镇将领的功劳?快给我向毛大帅磕头赔罪!”
“张大人,不是我抢他的功劳,是他抢我的!”吴三桂杀猪一般大叫起来。那边吴六奇也冲了过来,做证说道:“张大人,我可以给三桂兄弟做证,确实是那个东镇的将领抢三桂兄弟的功劳,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三挂兄弟第一个发现这个建奴将领的人头,马上砍了下来拿给我们看,那个东镇将领就冲上来抢了建奴人头,还踹了三桂兄弟一脚。三桂兄弟开始还比较冷静,只是向那个东镇将领讨还人头,谁知道那个东镇将领不但不给,还骂三桂兄弟没有他的球大,也敢和他抢功劳,叫三桂兄弟快滚,否则就要把三桂兄弟也给宰了,三桂兄弟气不过,这才和他打起来。”
“糟了,这回冤枉未来的大汉奸了。”张大少爷表情有些尴尬。那边毛文龙则勃然大怒,一拳把那个东镇将领打得口喷鲜血,跳上去猛踹猛踢,“狗日的东西,抢一个半大孩子的功劳就算了,还敢恶人先告状,丢老子脸?老子打不死你!”说着,毛文龙又提起马鞭乱抽,抽得那东镇将领皮开肉绽,满地打滚,哀号求饶,张大少爷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去拉住毛文龙劝道:“毛大哥,算了,战场上抢人头是常有的事,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动这么大的肝火。”
好说歹说,毛文龙总算停住抽打,颇有不些意思的向张大少爷道歉,“张兄弟,让你见笑了,老哥真是过意不去。”说罢,毛文龙又转向那个东镇将领吼道:“狗日的东西,把人头还给那个小兄弟,给他磕头赔罪,再回去领四十鞭子!”那东镇将领慢慢的爬起来,不说话,直到暴跳如雷的毛文龙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才忍着疼走到吴三桂面前,先是把费英东的人头双手捧还给吴三桂,又跪下磕头,恶狠狠的说道:“小兄弟,尚可喜向你赔罪了。”
“尚可喜?!”张大少爷的贼眼差点没瞪出眼窝,心说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吴三桂和尚可喜两大汉奸了争一个建奴人头竟然拔刀相向,这话传出去谁信?可是被建遗电视剧洗脑的张大少爷并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吴三桂和尚可喜两人其实关系极为恶劣,吴三桂起兵反清的时候,更铁杆的汉奸尚可喜甚至还出兵打过吴三桂,结果被吴三桂揍得哭爹喊娘都准备自焚而死不说,还导致尚可喜被自己儿子软禁,郁郁而终,最后又被建奴皇帝康熙赐谥为敬。真正和吴三桂起兵反清的,其实是尚可喜还没出生的儿子尚之信…………
毛文龙治军确实非常严格,尚可喜都已经向吴三桂磕头赔罪了,他还是勒令士兵抽了尚可喜四十皮鞭,以正军法。但这么一来,锦州军和东镇军或多或少的还是生出一些隔阂,张大少爷见势不妙,赶紧抛出自己早就准备送给毛文龙的两份大礼,第一份大礼是盛京城里抢来的五万两白银,送给毛文龙做军饷,第二份大礼则是当众宣布自己将上表朝廷,奏请朝廷将东镇战功统计权收归山海关,由山海关直接统计东镇军收割的建奴人头。被宁前道腾得够呛的东镇将士欢声雷动,这才彻底冲淡了锦州军和东镇军之间的矛盾与隔阂,毛文龙也是大喜过望,忙向张大少爷拱手道谢,与张大少爷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打扫完了战场,锦州军和东镇军各自集结队伍,重新开始向鸭绿江出发。路上有空的时候,张大少爷专门把吴三桂找来,当面向他赔罪,就自己误会吴三桂一事向他道歉,还好,吴三桂也没记那几巴掌的恨,只是向张大少爷忿忿不平的说道:“张大人,难怪宁前道常说东镇兵是土匪兵,要换成其他军队的将领敢抢友军战功,还企图杀害友军将领,早就被砍头示众了,毛文龙只抽那个尚可喜一顿鞭子,这分明是包庇纵容。张大人,你信不信,如果我们的主帅是你,毛文龙只怕连一顿鞭子都舍不得抽。”
“三桂兄弟,我知道你气不过,可你也得为毛大帅想一想,他也难啊。”张大少爷叹口气,用马鞭指着主动为自军殿后的毛文龙军说道:“三桂兄弟,你看到没有?毛大帅的军队连服装、武器和旗帜都不统一,吃的军粮也是杂七杂八粗糙异常,可见他在敌后抗战有多艰苦,毛大帅恩威兼施如果对下面再不好一点,还拿什么统御军队?如果东镇军也象关宁军的军纪那么严格,只怕用不了半年,东镇军就得人心崩离,一大半都跑到建奴那边去投降,毛大帅为了军队的凝聚力搞一些小动作,我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吴三桂和东镇军并肩作战的时候,也早就看到东镇军队条件极为艰苦,不少士兵身上都穿着普通平民的破烂棉袄,手里拿的也是自己打造的粗糙武器,不少人甚至连一个头盔都没有,和旗甲鲜明的锦州军队比起来,破破烂烂得简直象一群叫花子。再被张大少爷这么一说,吴三桂也低下了头,答道:“好吧,我听张大哥的,以后那边如果再惹我,我就尽力忍让算了。”
“好兄弟,内圣外王,这才是我们华夏男儿的风范。”张大少爷赞许的拍拍吴三桂肩膀,又凝视毛文龙的军队良久,发现毛文龙军的装备虽然低劣粗糙,军容却十分严整,行军之时队列仍然整整齐齐,尤其是毛文龙身边的近卫军队,队伍整齐自不用说,隐隐还有一股杀气冲天而起,张大少爷不由喃喃说道:“好一支虎狼之师,总有那么一天,我要亲手训练出一支比这强上百倍的军队,一支只听我一个人命令的绝对嫡系军队!”
………………
张大少爷和吴三桂顾全大局,放下隔阂尽力拉近锦州军和东镇军之间的关系,可是被毛文龙抽得遍体鳞伤的尚可喜可不这么想,他认为自己辛辛苦苦从金州跑来定辽救援锦州军,吃点占点锦州军的便宜也是应该的,结果毛头小子吴三桂不但不让自己占便宜,还害得自己被干爹毛文龙亲自抽打,当众出丑,这口气简直无法咽下去!所以被执行军法抽了四十鞭子后,尚可喜对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吴三桂难免更加恨得入骨,而就在尚可喜爬在马车上呻吟着骂骂咧咧的咒骂时,另一个看着吴三桂就不顺眼的大名人孔有德又来了。
“可喜兄弟,有个坏消息告诉你,你听了可别生气。”孔有德低声向尚可喜说道:“张好古蛮子送给东镇五万两银子军饷,干爹刚才下令犒赏三军,又特意交代不许给你计赏,拿你来杀鸡儆猴,不准我们和锦州兵发生冲突。”
“他娘的,老子希奇他们的臭钱!”尚可喜呻吟着大骂一句,心中却益发的愤怒。孔有德乘机又说道:“可喜兄弟,老哥可真为你不值,那个叫吴三桂小崽子当众砍伤你,又害得你被干爹当众鞭打,咱们要是不找回这个公道,咱们辽东三矿徒的面子还往那里搁?”
“那又能怎么办?”尚可喜闷声闷气的答道:“吴三桂那个小崽子有张好古罩着,张好古又有九千岁撑腰,别说咱们了,就是干爹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直的不能来,咱们可以来弯的啊。”孔有德神秘兮兮的说道:“吴三桂那个小崽子的父亲吴襄是宁远副将,只是临时被抽调到锦州参战而已,迟早要回宁远任职,到时候张好古没办法继续护着他,只要宁远那边肯替我们出气,想要吴三桂小崽子的命,还不是手到擒来?”
“宁远那边,会帮我们这个忙吗?”尚可喜有些心动。孔有德神秘一笑,低声说道:“可喜兄弟,难道你忘了以前宁远那边的人给我们的暗示了吗?只要我们背着干爹用海船帮他们运粮,保管我们官升三级,送去的脑袋也不再受挑剔,可喜兄弟你是广鹿岛副将,广鹿岛的海船都归你调遣,办成宁远要求的事轻而易举——我们大可以把吴三桂的脑袋这个条件也加上去,不就出了这口恶气了?”
“用广鹿岛给宁远那边运粮?”尚可喜面如土色,吃惊问道:“孔大哥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宁远那边运粮是卖给谁?我们平时拿了好处,偶尔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直接拿广鹿岛的海船帮他们运粮,要是让干爹知道了,还不得剥了我们的皮?”
“可喜兄弟,你怕什么?”孔有德耐心劝道:“广鹿岛四面环海,干爹一年到头难得去几次,掌管海上巡逻的人又是我和(耿)仲明兄弟,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仲明兄弟不说,辽东三矿徒都不说,干爹又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张好古这次破坏了建奴南下夺粮的计划,又偷袭盛京得手烧了建奴不多的存粮,辽东的粮价肯定飞涨数十倍,咱们抓住机会,不仅可以报仇出气,还可以大捞一笔,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孔有德这些话如果是对别人说,那怕是对李自成打破北京之前的吴三桂说,肯定都是自寻死路,可是尚可喜是谁?——大名鼎鼎的建奴平南王,三藩之乱时被吴三桂军包围广州仍然誓死为建奴效命的超级汉奸,听到孔四贞之父孔有德这番话,那还有不心中大动之理?所以尚可喜只呻吟着盘算了片刻,很快就咬牙答道:“好吧,麻烦孔大哥去把仲明兄弟找来,我们三兄弟好好商量一下,看看究竟该怎么办,怎么派人去和宁远那边联系!”
………………
“张兄弟,前面就是鸭绿江了。”江水碧绿的鸭绿江出现在望远镜中时,毛文龙放下张大少爷赠送的望远镜,兴奋的向张大少爷介绍说道:“沿官道过了鸭绿江向北十里,就是朝鲜的义州城,我们的军队可以在那里驻扎休息,等到了义州,老哥我一定请你好好乐和乐和,让你尝尝朝鲜女人的滋味。”
“好啊,多谢毛大哥了。”张大少爷举起望远镜欣赏鸭绿江景色,又惊讶问道:“毛大哥,好象没听到你派人安排渡河船只啊,怎么鸭绿江有那么多渡船等着我们?”
“我是派人去准备船只,不过我从金州赶往定辽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给朝鲜国王李倧送了信,叫他安排好了船只迎接于你。”毛文龙笑着解释原因,说到这里,毛文龙猛然想起一事,忙向张大少爷说道:“对了,张兄弟,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我们大明派得两个太监在朝鲜监国,他们两个可不好惹,你千万得小心他们。”
“怎么?王敏政王公公和胡良辅胡公公在朝鲜的名声不太好?”张大少爷疑惑问道。毛文龙苦笑答道:“岂止是名声不好?简直就是臭名昭著!去年他们来朝鲜的时候,朝鲜人听说他们是花了大价钱买到这个美差,准备在朝鲜连本带利捞回来,吓得朝鲜市场上的人参皮毛价格一下子涨了三倍,朝鲜国王更是命令朝鲜诸道每四结上纳一匹绢布,又以人参和粮食做抵押,把我刚拿到手的军饷都借去了,就是准备孝敬这两位公公。结果这两位公公的胃口大得简直无法想象,吃了这些东西和几千斤人参还不满足,又挖空心思的想方设法的从朝鲜人手里捞银子,动不动对朝鲜国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连过河没有桥都要收无桥费,彻底把朝鲜给折腾惨了。”
“那他们对毛大哥你的态度如何?”张大少爷好奇问道。毛文龙叹了一口气,答道:“他们连朝鲜国王都敢折腾成那样,我小小一个东镇总兵,他们对我的态度又能好到那里去?这不,胡良辅公公上次已经发话了,要我在皮岛上给九千岁立一座雕像和一座生祠,到时候他要上皮岛检查——检查什么?检查我的银子!张兄弟你这次打破盛京,捞到了一些银子,他们肯定也惦记上了,老哥估计你这次恐怕要大出血了。”
“呵呵,毛大哥放心,我不怕。”张大少爷微笑,不肯解释原因。毛文龙对张大少爷确实不错,又好心提醒道:“张兄弟,论打架咱们是不怕那两个太监,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毛文龙脸色就已经大变——因为毛文龙忽然看到,让朝鲜全国上下闻名色变的王敏政和胡良辅两位公公身着红袍,已经满面笑容骑马冲了过来。毛文龙下意识的赶紧去摸荷包,准备掏银子打发去这两位雁过拔毛的爷。可是让毛文龙目瞪口呆的是,王敏政和胡良辅两位公公冲到自己面前十丈处就已经下马,满面笑容的过来,一起向张大少爷双膝跪下磕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干侄子王敏政、胡良辅,见过干叔叔。”
“王公公,胡公公,快快请起。”张大少爷看了一眼毛文龙,笑着说道:“两位公公可千万不要这么叫,论年龄,你们可都比我大着二三十岁。”
“干叔叔,你可千万不能折杀我们。”王敏政和胡良辅两位公公一起捧起两个木盒,笑嘻嘻的说道:“干叔叔你和我们的干爹宋金宋公公亲如手足,我们不叫你干叔叔叫什么?——再说了,上次司礼监挑选出使朝鲜的太监,十三监的太监没有一个不想当这个差的,还是干叔叔你和干爹在老祖宗九千岁面前替我们说了好话,我们才捞到了这个美差。侄子们无以为敬,一点小意思,还请干叔叔不要嫌……毛大帅,你怎么了?怎么从马上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