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安瞒着简婴关于小澈的事,只是不想再有一个人因为小澈的病情殚精竭虑。
几年前,小澈好几次都险些苏醒过来,仪器检测到了小澈对周围的人事物有感知,甚至眼珠都转了好几次,迷迷糊糊也会发出一些声音。
但最后的结果都是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冷静沉着如陆京安,都险些在这巨大的情绪起伏和落差中崩溃,需要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那段时间,简婴的存在是唯一能慰藉他的。
即便当时,他还只是那个跟她不熟、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的,男朋友的三叔而已。
他不想让简婴得知小澈还活着,却无法对她保证,自已能让小澈醒过来。
与其让他和她一样在希望和失望中不断调节,不如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也许是陆京安的神色有些沉重,简婴担心地皱了皱眉: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
“不用,”陆京安捏了捏她的手心,“吃饭吧。”
吃晚饭的时候,简婴和他提起了唐佳期和祁佑琛的婚约。
“真的没想到这么巧,佳期还挺高兴的。”
陆京安今天也接到了祁佑琛的电话,但从陆京安的表情上看,祁佑琛似乎对这个婚约并不认同。
陆京安说:“我还是更建议你的朋友不必太执着在佑琛身上。”
可简婴了解佳期。
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不去试一试,是不会甘心放下的。
忽然,简婴想起一个问题。
“是不是很多豪门世家都会早早定下婚约?但如果两个人真的没有感情,真的不喜欢,他们还是会依照家里的安排结婚吗?”
陆京安听见这个问题,不免莞尔。
他给简婴夹了一道菜,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我也不会跟自已不喜欢的人结婚。”
一道粉蒸排骨落入简婴的碗中,陆京安的话犹在耳边,简婴的脸不免低了低。
陆京安不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他在告诉她。
他是喜欢她的?
简婴一直知道陆京安对她好,她想过原因,但总是不敢真的往“他喜欢她”这方面想。
太不真实且不可思议了。
所以当他用另一种隐晦的方式告诉她答案后。
简婴觉得自已的心里好像悄悄开出了花。
学生时代的语文课本里讲,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吃过晚饭,陆京安去书房忙了一会儿,简婴则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练了会儿字。
很久没写了,有些手生,磨墨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手上的钻戒,她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取了下来,放在一旁。
她今天写的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在刚进别墅时看见客厅那幅字的时候她就很想写了,一直忍到现在。
花两个小时写完整幅作品,简婴不免有些手酸,清理好书桌台后,她将自已的作品铺在书桌台上等墨干,随后自已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看。
陆京安一走进卧室,就闻到一阵墨汁的清香,以及安静坐在床边看书的简婴。
微黄的床头灯让她的整张脸显得更加幼态,垂眸认真阅读的模样像极了十九世纪欧洲名门里爱不释手的油画少女。
忽然,他注意到简婴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越来越明显。
陆京安坐在她的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