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便赶到了江边,一艘三层的楼船已经等在岸边,旁边另有两艘货船跟着,船上都挂着“平安州知府林”的旗子,另一侧挂着永宁长公主府的旗子,只是规格减半。
明眼人一望便知是哪家的官船,该送仪程的送仪程,该回避的回避。
春茗秋茗并吴风三人看着众人装行李箱笼,林琛亲自过来扶着袁怡并黛玉登舟,又嘱咐人看好徒渊,姑嫂二人戴着帏帽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迤逦登舟而上。
不知为何,袁怡一上船便觉得眩晕,一阵阵的泛着恶心,按捺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林琛和黛玉唬了一跳,黛玉伸手扶住她,林琛忙打发人叫了红袖过来。
红袖正在外头看着人收拾东西,准备主子一会子要用的茶水点心,见小丫头来找她,说主子不舒坦,倒把她也唬了一跳,这几日忙颠颠的,竟没有请平安脉,难道竟是出了岔子不成?
红袖急急忙忙的进来,也顾不上行礼,见袁怡吐的脸色苍白,心里发急,伸手搭脉,半晌挑了挑眉,惊喜的“哎呀”一声。
林琛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徒渊忍不住上前一步:“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红袖起身冲着林琛行了一礼:“恭喜大爷了,我们主子有喜了。”
林琛怔在当地,只愣愣的问:“什么?”
红袖笑着又说了一遍,丫头婆子们已经是满面欢喜的在向袁怡道贺。
黛玉嘴里不住的念佛,眼睛里都是喜悦。
徒渊醒过神儿来,大声道:“我要当舅舅了,再没想到我也有今日,等我有了外甥,我就带他去骑马射箭,有我带着他,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冲撞了他,小爷我跟他没完。”
他都快无聊死了,假如他有了小外甥,那就跟林妹妹一起带着他顽。
徒渊高兴的连蹦带跳,好像他的小外甥今天就能出来了,红袖不高兴的说道:“五爷,您消停些吧,这还没吃酒呢,你就耍上酒疯了,没看见我们主子不舒坦吗?”
林琛回过神来,连声道“赏”。
又开始往外逐客,将众人都撵了出去,走到袁怡跟前,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语气里竟有着一丝担忧。
“囡囡,怎么办呢?都说……都说……,倘若……”
他的声音渐渐的哽咽,生平第一次有了惶恐。
袁怡轻拍着他的脸颊,说道:“不碍事的,你怎么倒先怕起来。”
林琛不语,他之前也是欢喜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儿,刚刚突然间,便有恐惧涌上心头,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害怕。
袁怡抽了抽嘴角,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产前恐惧症,她老公不会有吧?
因着是在船上,袁怡吐的很厉害,几乎要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连着折腾了一天一夜,林琛命船工们昼夜不停加快速度,以求早日上岸。
红袖急得直转,她确实是大夫,也深通医理的,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在船上什么也没有,她干着急也没法子。
紧赶慢赶在入夜之前上了岸,袁怡脚踏实地,仿佛才算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