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衍道:“我知道皇叔的意思,舒阀身为王佐家族,不与皇室通婚,就已经是天下大阀,如果再为后戚,只怕皇权被舒阀左右。可是舒仪,她不同……”
郑穆皱起眉。
郑衍只怕自己说的不够,不足以说服他,赶紧又道:“名门士族那么多千金,她和别人都不同,我做皇子时,不见她刻意亲近,我落魄无助的时候,她也从不轻视。我从未见过像她那般鲜活的人,与她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欢喜……”
郑穆没想到他说出这番话,面无表情地听完,他道:“你娶妻一事,可不是凭你几句喜欢就能成事。”
“皇叔……”郑衍声音哀求。
郑穆打断他道:“你可知道大将军萧铭想来远离庙堂,为什么这次却公开支持遗诏,拥护你为帝?”
郑衍一愣,不知他怎么提到这个,不过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萧铭身为朱雀旗统领,无论谁做皇帝都不会亏待他,这次却提前站定立场,不像他往常作风。郑衍再狂妄,也不会认为对方是真的为自己所臣服。按说皇子之间的关系,还是曾到朱雀旗从军的德王与萧铭关系更近。
郑衍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刻被郑穆提起,他突然福至心灵,恍悟,“难道……”
“你的婚事刘妃娘娘早有安排。”郑穆淡然道。
郑衍想到这些日子,刘览进宫与刘妃密议,来去匆匆,又一次在殿外遇到,刘览看着他道:“殿下长大了,也该成家立室了。”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想来全是计谋。
刘阀用皇后之位换来萧铭的支撑。
郑衍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他攥紧了拳头,险些要捶在桌上,看到郑穆面无表情的样子,才想起这是郡王府。
还未当上皇帝,首先感到的却不是皇帝的权力,而是处处掣肘。
郑衍脸色一阵发白,又变得铁青。
舒仪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回到亭子里,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郑衍竟是情绪大变。她心里纳闷,看看他又看看郑穆,忽然觉得气氛沉凝许多。
郑衍没有多坐,很快告辞离去。
回到马车上,与来时正好相反,郑衍闭目养神,不理外物。舒仪只当他与郑穆讨论国事遇到什么难处。万事开头难,新君执政也不逃脱这个规律,何况他的兄弟,个个不简单。
马车停在舒府后巷,舒仪道了一声别,跳下马车。
“舒仪。”
舒仪转过身。
郑衍一手撩着帘子,凝视着她,眸光幽深,目不转睛。
“你许过人家没?”郑衍问。
舒仪心下咯噔一声,险些忘记说话。
郑衍轻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我真是糊涂,去年你还被宁妃叫到宫中去。自然是没有许过人家。”
听他提起宁妃为明王选妃,舒仪借势说道:“天家高贵,舒家子弟身为王佐,不敢高攀。”
郑衍又听到这句,拧起眉,“是不敢,还是不想?”
想到他的意图,舒仪有些头疼,脸上含笑,不卑不亢道:“在我看来都是一样。”
“啪”的一声,马车帘子被放下。
郑衍的声音沉闷地从车里传出,“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