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地抱着枕头,委屈得想哭。
她起身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灰色小布袋,这是她仅有的东西。翠云阁允许姑娘们留着爹娘的遗物,算得上最后的良心。
沈鸢从里面取出这块象征临安侯身份的玉佩。玉佩摇晃在眼前,她眼里充满哀伤,心中五味杂陈。
娘要是知道自已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是会心疼,还是会一巴掌拍死我。
娘自已连做妾都不愿,而她的女儿却因为无依无靠在这天灾年流落成一个青楼女子。
真是讽刺啊!
“唉,好歹该让渣爹给你一大笔银子再走呀。”沈鸢苦着脸呢喃。
但凡受过生活这般磋磨,谁还会跟银子过不去。
她今晚还能拒绝那位穆公子,可这样的拒绝能坚持几次呢。
再继续被困在这里,就会慢慢地低微到尘埃里。
到时候连重新做人的心也会没了,因为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希望。
不!我沈鸢才不要这样。
我一定要逃离这里,重新做人!
哪怕要暂时抛弃那些可笑的矜持和尊严。
她擦了擦泪水,重新收好了玉佩。将那只金钗也收了起来,以后拿去当掉。
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布袋里的另一样东西:裴子延送的梅花玉簪。
沈鸢拿起玉簪,红玉雕琢而成的花瓣点缀在碧绿的翡翠上,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很好看,很怀念。
怀念那个一尘不染岁月静好的自已。
这是她和裴子延一起去青莲县附近的玉龙山赏秋景的时候,裴子延送给她的。
那时候漫山红叶,如火如荼。
他穿着一身青衣,清俊雅致。
在一条树叶色彩斑斓,颜色参差错落的小道上,突然牵起她的手。
眉眼和嘴角都带着温柔的笑,说的话她或许一辈子都会记得:“阿鸢,等我回去考取功名后,一定回来娶你为妻。那时我爹娘也不会反对了。”
古往今来,这么说的男人最后都娶了世家千金或者当了公主驸马。
他从袖中取出玉簪替沈鸢戴上。目光痴迷地看着她:“阿鸢,你真美。”
话本里面,这玉簪最后通常都断了,犹如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
不知道他科举能否高中。若是有机会去京城见到他,她其实很想问他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