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回到春明院,便去书房写和离书。
皇帝的和离诏书是给她的,不是给江止修的,她得亲手给江止修写一封,亲手结束这段错误的姻缘。
听说江承宗、江林修等人求见,通通不见。
他们会说些什么,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腻得慌,不想听。
直到江止修、江嘉宇从贺家回来,才让人开了春明院的门,请他们进来。
闲杂人等免进。
“江侍郎,收好了,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贺芳亭手一扬,将写好的和离书抛给江止修。
江止修下意识接住,颤声道,“这是什么?”
他知道,可他不愿相信。
。。。。。。贺芳亭真能如此狠心,真的对他不剩半丝情意?
不,不会的,他们明明是恩爱夫妻!
贺芳亭微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止修慢慢打开,被“和离”二字刺痛双眼,一把撕了,沙声道,“我不答应,我不和离!”
贺芳亭并不生气,拿起明黄色的和离诏书递给他,“这还有一份,你要不要也撕了?”
他不答应,他有什么资格不答应?好笑。
江止修瞳孔一缩,不敢接。
谁敢撕诏书?
形同谋反,等着抄家灭族罢。
贺芳亭也不为难他,放下诏书,安然道,“我舅舅下了和离诏书,我也给你写了和离书,撕了烧了都是你自已的事。江侍郎,姻缘已断,儿子归你,女儿归我,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江止修只觉心如刀割,“芳亭,莫要抛下我。。。。。。”
贺芳亭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对跪在自已脚边哭的江嘉宇道,“宇儿,这是江府的地契房契,已去官府改了档,换成你的名字,还有我留给你娶妻的资财,收好了。”
一应物事装在檀木箱里,孔嬷嬷板着脸拿给他。
江嘉宇不接,满脸是泪,泣不成声,“娘,你别走,别不要我!”
孔嬷嬷将檀木箱砸在他脚边,发出砰的一声响。
贺芳亭淡淡道,“哭什么呢,是你先不要娘的。”
如果说,此前她对儿子只是失望,那么在知道书里自已和女儿的结局后,失望中还多了寒心。
母亲被谢容墨所害,他没有作为。
妹妹被谢容墨所害,他也没有作为。
如果他丝毫没有察觉母亲、妹妹的死亡与谢容墨有关,那是他蠢,不是骂人的那种蠢,是疾在脑中的那种蠢。
事实上,他察觉了,只是认为母亲和妹妹有错在先,咎由自取,最终选择原谅谢容墨。
。。。。。。这都能原谅,谢容墨是不是他爹?
在心里骂出这一句,贺芳亭又连忙收回,怎么把自已也骂进去了呢!
她很想给江嘉宇一个建议,去京城附近的寺庙转一转,看哪座寺庙的佛像最大,让它起来,自已坐上去。
非如此不能彰显他的宽宏容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