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均等着潘玉良量完尺寸,又跟她一起看了做洋装的好衣服料子跟花色,他这从来不管家里事的人,一边做着这样的事,一边皱眉,手生得紧的样子。
明明不懂这些,偏偏看得认真仔细。
沈夫人不禁取笑他,“看得那样认真,你认识吗?”
沈晏均倒也没有在意沈夫人的取笑,他道:“认不认识的有什么打紧的,衣服嘛,不就是看着好看,穿着舒服就是了,摸也能摸出个大概来。”
量衣的师傅笑着说,“沈少校说的也对。”
这明显恭维的话了。
潘玉良原本想着,洋装跟骑马装也每样做两套就够了,她原来在潘府,家里是每一季都请师傅去家里做一次新衣,做的新衣也就穿那么几次,等到下一季了,又要换新的了。
她有两年没回国,也没添新的,加之这两年正长个的时候,潘府里的那些衣服对她来说已经短了,不适合了,不然倒是可以穿以前的衣服。
司令府跟潘府也一样,衣服都是按季做的,这一季的换下来后面基本就不怎么穿了。
潘玉良算了算,这么一次,这里里外外的加起来,也差不多上十套了。
原先在潘家,做再多她也是不怕的,只是如今在司令府,到底心境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沈晏均倒像是找到什么新奇的乐趣般,在那挑了又挑。
一会,“这个看上去不错。”
一会,“这个也挺好。”
过了片刻又说,“这个也做出来试试。”
直到潘玉良去拉下他继续摸衣料的手,他已经连着挑了十几种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衣料了。
沈晏均看了眼他已经挑好的那些,似乎也觉得有点多,这才放下手来,很自然地将潘玉良拉着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垂在身侧,然后说,“今天只是看了衣料跟花色,明天衣服款式再拿些过来看看。”说完又补了一句,“多拿一些。”
量衣的师傅跟捧着衣料的小伙计立即点头哈腰应是。
潘夫人看在眼里直摇头,“这哪里是养成妻子啊,简直就是在养小女儿。”
柳衣在一边道:“夫人这可是吃醋了?”
潘如芸也立即接过话说,“母亲要是吃醋,我们也多做几套,万不能亏了自己。”
沈夫人一不小心又爽朗地笑开了,她正了正脸色,假装生气地道,“你们这几个孩子,明个儿家里来了人,可不能这么逗我了,不然可要在大家面前丢脸了。”
晚上的时候潘玉良说什么也不让沈晏均睡在她房里了,她抱着被子板着脸,努力作出严肃状。
“你跟大姐才是真正的夫妻,你不可以一直睡在我这里。”
潘玉良说的有理有据,沈晏均却气得恨不得掐死她。
沈晏均外衣都脱了,还是上不了床,他一动,潘玉良就放下被子把自己摆成个大大的大字,稳稳地占据着床的中央,企图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赶人。
就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沈晏均一保手就能把她给制服了,但她一直乱动,她实在是怕了她了,万一再伤着她那条残腿,得什么时候才能好?
便也只能无可奈何。
“成,依你,都依你,你给我老实躺好了。”
潘玉良抬着下巴,“你去大姐那里,我就老实了。”
沈晏均只好头疼地把红衣唤了进来,嘱咐她,“陪着少夫人,等着睡着了你再出去。”
红衣先是一愣,看了眼床上摆着大字的潘玉良,不明所以地应了声是。
沈晏均套上衣服出了门,本来想去别的房间将就一晚上,想了想,还是抬腿去了潘如芸房里。
潘如芸这会正坐在灯前不知道在缝着什么,喜儿在一边帮她瞧着,一会指指这一会又指指那。
沈晏均推门而入,喜儿一见他,身子一僵,立马站好,“姑爷。”
说完一低头就退了出去,临走前还把门给带上了。
沈晏均也没管她提着腿往里走。
“在做什么?”